给小狐狸洗完，她自己也简单冲了个凉。

两人都带着一身水汽，埋进被窝。

燕从灵移过灯盏，一手支着脸，一手持着笔趴在被褥上。

职位缘故为了方便打斗，她头发并没有蓄的很长，将将过了肩。往常总用红发绳挽起，只有在夜晚或沐浴后才会像现在这般散开，柔软地贴在肩背上。

少女面容轮廓柔和，在灯下越发显得眉眼温山软水，秀丽的宛如水乡绣娘手下最精巧的织品。

便是这样的温柔刀，最为致命。

难得的放松时间，她在册子上写——

但现在这么大一只，能把她压死。

少年人更为直率坦诚，比起之后的隐忍和思虑，这会儿的他有什么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闻言，顿时支棱起耳朵，瞪大双眼。

虽然妖族的年龄算法不太一样，但单从外形来看，她猜测他大概在十六岁左右，看起来比她小个两三岁。

晨曦薄雾下，楼弃雪一张脸瞬间雪白。

但还是用了那套标准的回应话术，“捡的。那天看见你没人要实在可怜，所以就好心把你捡回来了。”

即便只是少年，颀秀身形还是比她高。

“你这是要做什么？”

燕从灵顿了一下。

少年怀抱滚烫，一边亲一边哭，浑身都在颤栗，凶狠却可怜。细密的欢愉连同莫名的怨怼从骨缝间渗出，他的身体对她有着最本能的依赖和迷恋。

亵衣单薄，睡了一夜衣带松散，领口处可窥雪色，玲珑剔透。他慌忙移开视线，一眼不敢多看。

原本面皮就薄，少年更甚。

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概就和孩子问父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一样。

燕从灵拍拍他胳膊，艰难说道，“快起来。”

他这一下是蓄了力的，指节发白地撞上来。燕从灵蹙眉，甚至能尝到那股淡淡的甜腥味。

混沌迷乱的不成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注视着她。

什么都扰不了燕从灵那颗上值的心，她伸手推攘一把，“马上就到时间了，我今日还要跟李叔他们进宫……”

拂开挨到面上的雪白耳朵，燕从灵笑道，“可以的。”

“收不回去？”燕从灵已经起身穿好衣裳，头也不回道，“既然能变回人形了，今日便送你去陵城吧。”

不同于成年后高大带来的压迫感，年少更像是一团来势汹汹不管不顾的火，能将所有焚烧殆尽。

等燕从灵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朦朦的一夜已经过去，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她总觉自己身上沉甸甸压着什么。

只不过，现在应该是进入少年时期了。

明日这个时候，他已经在陵城了……她和一只脑子不好使的狐狸计较什么？

半晌，少年才终于松开，眸尾晕着薄红桃花。

他眼角犹带泪痕，朱砂如血，脆弱与靡艳被糅在了一起。

小狐狸似乎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一停笔，便有毛茸茸的脑袋从她臂弯下钻了过来。小狐狸眨巴着那双琉璃般的大眼。

这狐狸精果然在骗她。

不记得先前有什么约定，只听到那句以后相见。骨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着，迫切却又不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