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凄厉的惨呼响彻人间,狄四猛然回头,就见他的婆娘卫氏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她无比的惊骇,如见厉鬼般朝他圆睁而视,又转向女儿头上那柄斧头,头一歪就昏死过去了。
“哎啊,弟妹,你们没有商量好的吗,这么大的事不说明白了咋成,这咋整,我说你,你啊你。”费氏十分尴尬,就想舆辩几句,却见弟妹已然昏死了,就又数落起狄四,那狄四只是低着头,木然不言语。
“快走,快走,小四,咱不欠你的,这五十斤,我,我就放这了。”放下一包裹,老金夫妇逃也似溜了。
隔了几日,神甲营又故游蓟州城下,王朴抬见那墙垛后人影幢幢,冷笑一声,下令竖起讨饷大旗,上书“无良朝廷,拖欠军饷。”八个大字。
“他娘的,这个小鬼。”左良玉骤见城下那杆旗,差点没憋住笑,涨红了脸,强忍住瞄向一旁的监军太监,他是打心里羡慕王朴,有实力作底气,不用看朝廷脸色。
“城下那就是神甲营吗,人数少了点吧。”监军太监高起潜可是皇帝亲信,昔日信王府的老人,在宫中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值此京畿空虚才临危受命,屈尊来蓟州作了监军。
“回公公,人家那都是家丁。”左良玉却不敢怠慢,他如今家丁也才三百来人,自然拼不过那神甲营。
“嗯。”高起潜一听,也觉得在理,神甲营与东虏酣战多场,又被围困了几个月,这上千人是百战余生,其骁勇善战可想而知。这么一想,再去看那阵形,竟隐隐有肃杀之气,脸色终于凝重了不少,又回瞧自家的军兵,暗暗叹气道“先派人去与那王朴把话说开,我高起潜奉命守蓟州,与他无仇无冤的,要讨饷何不到其他地方讨去,何苦来腌臜我,不走的话,就有他好看。”
“高公公,这个王朴二十出头年纪,万一他的脾气上来,从城下潜越过去,去了京师可不得了啊,咱们还是该拿好话稳住他。”左良玉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自然不想与王朴莫名其妙就此结仇。
“是啊,你说的对。”高起潜这才想起袁崇焕有一项罪过就是被东虏潜越过蓟州,致使京师陷危。当时皇帝那个惊慌与愤恨的神色,他亲眼目睹,至今仍不免心瘆,想到万一不小心被神甲营潜越过蓟州城,皇帝对他咬牙切齿的恨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就有个决断“王朴狼顾之相,神甲营所托非人,陛下剜心之痛,奴才愤慨,愿与叛将王朴决一死战,左游击是否愿与圣上同仇敌忾。”
“但有所命,莫将不敢不从。”左良玉心里骂娘,这都哪跟哪,王朴讨个响,怎么就成叛将了。但是高起潜已经把话说死,他怎敢异议。
战鼓声破空如雷,蓟州城内人沸马嘶,王朴大为意外,只道“城内听说为左良玉部,我们没有仇啊。难道是要杀人灭口不成。”他与左良玉曾有暗中私售东虏首级的情弊,这对左良玉大小是个罪名,难道是为掩盖此事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