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里的妇人多。”
“老人也多。”
“很多人呢,比起我爸来说那可是有经验多了。”
“果不其然的,还真就给说准了一位。”
“我爸带着我妈去,只是没过上半年,就身体全好了。”
“当时我爸那可是逢人就见着笑。”
“甚至为了这事,直接宰杀了家里唯一的一只猪。”
“村子里的人呢,也都欢喜。”
“大家欢聚一团,高高兴兴,和和睦睦的。”
说到这里。
经理的瞳孔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眼神看着前方时,并无焦距。
似乎是发着呆一般回忆到了当年那一幕的热闹。
可很快。
他的神色逐渐低落下来。
刚刚一直笑着的嘴角也开始收回。
像是真就映照了那句话一般:“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大厦倾,直落得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他们最幸福的时候,我来了。”
“我妈的身子好了。”
“所以我来了。”
“可我的到来并没有带来好运。”
“接二连三的带着我妈去看病,家里早已入不敷出,甚至糙米都吃不起。”
“那只仅剩下的最后一只猪被杀。”
“就像是见证了最后一场食物宴席。”
“消耗殆尽以后。”
“整个家里破败不堪,能吃的粮食全靠地里的野菜。”
“我爸为了改善这样的生活,他上山打猎。”
“他帮人种地换取粮食。”
“他自己大冬天的还在到处找着新鲜的食物和柴火。”
“他用自己的肩膀养着一家人。”
“在这后续的几年里。”
“虽然贫穷,但是快乐。”
“所以我妈又给我填了好几个弟弟妹妹。”
“他们嗷嗷待哺,给这个家里加上了重担。”
“我一直以为最先忍受不住的应该是我爸。”
“但我没想到……呵呵,竟然是我妈。”
他苦笑一声,像是看了一出闹剧。
“我爸在最后一次上山打猎后,摔断了腿。”
“能治。”
“可需要钱。”
“用钱治好后,还需要修养两年才能继续干重活。”
“家里的钱早被拿去给我妈治病掏空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给我爸治腿的钱?”
“家里一度陷入绝境。”
“可村子……”
“村子里的人没有放弃我们!”
“她们其实也并不富裕,可还是挨个挨个的一角一分的凑出来了钱。”
“我以为希望的曙光再一次照亮了我们。”
“可我没想到拿到钱的第二天早上。”
“属于我妈的衣服还有她的用品全都不见了,连带着她这个人还有那给我爸治腿的钱。”
“她跑了。”
“这种没有希望的日子,她不愿意,不愿意了!”
“她……她不愿意了……”
“父亲知道后,一股气没有喘上来,被活活的气死。”
“整个家庭的重担再一次的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说到这里。
经理已经是没忍住低着头手抱膝盖。
身子因为强烈的压抑的哭泣而忍不住的颤抖。
滚烫的热泪如同熔浆一般砸在地面上溅起激荡的火花。
那点火花在地面上蹦跶,蹦跶蹦跶,蹦跶着蹦跶到了阮竹的心里。
刹那间。
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戚从四面八方袭来。
阮竹的胸腔也在被一股股名为“难过”的情绪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