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眉峰微挑,仔细看向成王妃。
成王妃年约二十,身形窈窕,银盘脸,柳叶眉,典型温柔典雅的美人胚子。
尤其她此刻面色苍白,泪眼婆娑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她怔怔地望着萧三郎,泪水如断线的珠帘般滑落,整个人急切地上前一步,“阿琛,真的是你?”
本来在冯宗文身边掩面哭泣的冯阁老转过头来,看到萧三郎的一瞬间,神色也微微一怔。
苏悦眉头微蹙,默不作声地看向萧三郎。
萧三郎往后退了两步,微微躬身,声音冷淡,“你认错人了。”
成王妃一怔,不错眼地打量着萧三郎。
萧三郎神色淡淡,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片刻,她用帕子拭去腮边的泪,神色怅惘,“你不是阿琛,仔细看还是不一样的。
阿琛他不会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我的,阿琛....阿琛他已经死了。”
她形容悲戚,眼泪掉得更凶。
萧三郎眉眼低垂,沉默不语。
“紫莹!”冯阁老皱眉。
成王妃冯紫莹回神,深深看了萧三郎一眼,转身扶起冯阁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向京兆府尹。
“郑大人,我父母年迈,膝下只有我弟弟一人,如今弟弟惨死,让我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痛。
我家王爷常夸奖郑大人,说郑大人办案如神,想必今日一定能将杀害我弟弟的凶手找出来,还我弟弟一个清白。”
说到清白二字时,她加重了声音。
郑大人抹着额头,后背都湿透了。
成王妃这是利用成王在向他施压呢,让他一天之内破案,这么大的案子,又牵扯到一个五品官,他怎么可能一日就破案。
但他这个京兆府尹这几年不是白干的。
京城官员勋贵多如牛毛,别说是人命官司,就是普通的偷猫逗狗的案子,都可能牵扯出不同勋贵世家的公子少爷。
他这些年别的建树没有,但左右逢源,和稀泥的能力蹭蹭上长。
诀窍嘛,就在于谁家官阶高,谁家权威大,谁家就赢面大。
当然,有时候也不需要和稀泥,比如眼下这种情况,一方是位高权重的阁老,一方只是个五品小官,无权无势。
经验告诉他,姓黎的背锅就行。
想起自己勘察现场时看到的情形,郑大人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玩得这么野。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的心都要脏了。
郑大人干咳两声,撇了一眼对面站着的萧三郎,苏悦和苏惠三人,道:
“阁老,王妃请节哀,下官已经勘察过现场,基本可以断定是黎俊才杀害了小阁老。
小阁老奋力反抗,无奈斗不过凶手,惨遭杀害,后凶手母子又自杀而亡。”
冯阁老沉着脸一言不发,脸色却比刚才缓和两分。
红颜楼内什么情况,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赶过来,不过是想逼着京兆府尹今日结案,他儿子绝对不能背负着污名去死。
他冯家的名声更是不容被污。
冯紫莹眉头皱了下,“黎俊才身为礼部五品主事,不过在公事上被我弟弟责备了两句,就丧心病狂夜半擅闯红颜楼,残忍杀害我弟弟。
家中侍卫将黎俊才抓获,黎母为寻子随后而至,母子俩眼见逃脱不了,便自尽身亡。
郑大人,是不是这般推断更为合理些?”
郑大人连忙躬身,“下官惭愧,不如王妃分析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三言两语,案情就这般被他们定下了。
“砰!”
原本躺在大堂上的黎俊才尸体忽然间从担架上弹起来,啪又落回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