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却话音一转,“唯独少了令侄萧四郎的卷宗,他本来已经被刑部判了死刑,立秋执行。
萧将军就这般着急为令侄脱罪吗?都不惜亲自下场了。”
萧辉一口气松到一半,突然被卡住了,憋得顿时脸色铁青。
“什么萧四郎的卷宗?高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没拿。”
高知府根本就不信,“萧将军身为朝廷命官,自当该知道律法,本官要将此事写成奏本,上达天听,萧将军还是想想该如何与上面解释吧。”
萧辉吓了一跳,好说歹说地跟着高知府一路解释。
他才当上晋州卫指挥使半年,若是被当地父母官弹劾他不怀好意,夜入知府衙门窃取他侄子的卷宗,不仅他的仕途到头了,他的生命大概也要到头了。
无奈高知府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任他发誓赌咒,不管怎么解释,高知府都坚持要上奏本。
他气急败坏,“俗话说捉贼捉赃,你也不能说我去过你的公文房,就说是我偷的东西吧?”
高知府冷笑,“既然如此,少不得要派人去萧将军府上搜一搜了,不知你可敢让我搜查?”
萧辉当然答应让搜。
事到如今,他不让搜更说明自己有问题。
“我问心无愧,你尽管去搜。”
高知府立刻点了一班衙役,亲自带人去了萧家。
萧辉满脸怒容地跟着一起回来了。
刚进家门,就看到自己的院子一片狼藉,箱笼,布料散落得到处都是。
吴氏和萧老太正在院子里对骂。
骂声太高,音浪太强,不听,都会直往人耳朵里钻。
高知府吓得后退一步,站在了门口。
萧辉又气又恼,又愤恨,在知府衙门被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就散发出来。
“这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有个消停的时候?”
院子里忽然安静了一瞬。
萧老太看到萧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我的天老爷啊,没有老太太的活路了,儿子吼我,儿媳妇派人半夜来我的院子里偷东西。”
吴氏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吊着板子,气得神色狰狞,“谁偷你东西了,分明是你们偷我的东西,我院子里的东西怎么跑到你们这儿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萧辉黑着脸抬脚踢翻了旁边的箱笼,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滚了一地。
“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的,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萧老太和吴氏被他脸上的戾气一下镇住了。
萧辉拼命压制着心底的怒火,这时角门开了,赵氏和萧大伯一前一后地跑进来。
赵氏满脸激动,进来就扑向萧辉,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三叔,我就知道你说话算话,你真是孩子们的好三叔啊。”
萧辉正烦着呢,没好气地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氏噌一下从怀里掏出薄薄的几页纸,激动得又哭又笑,“这个啊,你大哥说是四郎的卷宗,你给拿回来了对不对?
我太意外了,太惊喜了,我......”
萧辉只觉得晴天一道响雷,炸得他震耳欲聋,两眼发黑。
他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只觉得意外,该死的意外!
他甚至听不清赵氏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四周一切似乎都距离他很远。
直到高知府从赵氏手里接过萧四郎的卷宗,萧辉忍不住胸口一疼,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