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双手抱臂,冷笑,“你距离君子的距离还很远,不用有心理负担。”
苏老头胡子翘了翘,觉得这话也没毛病,他本来也不是君子,可是让他干活就是不行。
“我愿意出去卖东西就已经很放下身段了,你就不能给我熬好了,我拿出去卖?”
苏悦摇头,“不能,只放下身段不够,你还得放下脸,当别人把你的脸踩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你才能知道活着不容易。”
在她看来,苏德海就是过去几十年活得太顺了,虽然出身乡里,但从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科举又一路太顺,还靠着自己的钻营娶了江氏,做了个小京官。
这样的人一旦经历一点风雨,就承受不住,放任自己堕落成了一个酒鬼渣夫渣爹。
苏德海气得跳脚,“你现在就踩着我的脸摩擦呢。”
萧三郎上前一步,“看来岳父对自己的认知还有误区,走,咱们俩单独聊聊。”
苏德海吓坏了,“我...我不和你聊。”
奈何他干瘪的小身材根本挣不脱萧三郎的手,就这样绝望地被萧三郎拖进了后院。
一盏茶的时间,苏德海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回来了,捡起地上的菜刀和鸡。
小老头一手拿刀,一手提鸡,歪着脑袋,闭着眼哆哆嗦嗦地砍了下去。
第一刀,没砍死,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苏德海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菜刀丢在了地上。
江氏一脸无语,“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喝酒第一名,杀鸡要先拔掉鸡喉咙处的毛,用刀割开一个小口放血,等放完血鸡死了,再放进热水中拔鸡毛,掏内脏。”
苏德海被凶得又怒又委屈,还喝酒第一名?他现在闻到酒味就吐,已经彻底和酒分道扬镳了。
这么一想,委屈大发了,小老头提着菜刀,抱着鸡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稀里哗啦。
然而并没有人哄他,也没人劝他。
他哭了一会儿,委屈巴巴,老老实实按照江氏的指点杀鸡去了。
把鸡处理干净,江氏又指挥他在小炉子上炖上鸡汤。
还没歇口气呢,苏悦又将一袋子调料放在他面前,“辣椒剪成段,然后把茴香,香叶,桂皮,八角等这些调料挑出来。”
苏德海:......你看我长得像调料不?
撇见萧三郎就在旁边坐着,他敢怒不敢言。
接下来才是他陷入水深火热的时间,“放少许油,多少是少许?三勺辣椒面?多大的勺?
把香料炒香?炒多香?”
苏老头手里拿着块帕子,围着锅台转得满头是汗,一手抹汗,一手拎着铲子,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生怕锅里的油迸溅到他身上。
满头大汗炒好调料,苏悦又让他切菜,有的切片,有的切段,有的切块,分别用竹签子串好。
苏老头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嘀咕,“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一个老头子自己干活,真是不公平。”
煜哥儿觉得串签子好玩,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外祖父,我帮你啊。”
萧五郎也坐下来,“我也来试试。”
苏老头感动得热泪盈眶,“等我挣了钱给你们买好吃的,不给那些黑心的。”
被他划为黑心的苏悦等人继续面无表情地围观。
串好了所有菜,鸡汤也熬好了,苏悦让他将串好的串放进鸡汤里烫熟,最后放进调好的料汁中浸泡。
苏老头一边煮菜,一边叽叽歪歪,“这都什么奇怪的吃法?我告诉你,要是卖不出去赔钱了,我可不还你银子。”
苏悦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辛辛苦苦一下午,到了傍晚,串已经浸泡了一个多时辰。
苏悦道:“可以吃了。”
苏德海第一个跳到了炉子旁,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串毛肚,张嘴就咬了下去,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