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皇陵,今日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有人吹笛?
苏悦皱了下眉头,转头问萧庭煜,“你听到什么笛声了吗?”
萧庭煜眨眨眼,侧耳听了下,轻轻摇头,“没有啊?娘亲听到笛声了吗?”
苏悦再侧耳细听,笛声却又不见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轻轻摇头,“走吧,先带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吃点东西睡觉。”
萧庭煜毕竟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虽然胆子不小,但也受到了惊吓。
苏悦让人给他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裳,又陪他吃了些粥,看着他睡了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萧三郎依旧没有回来。
经历一场巨变,外面要安排的事很多,跟着成王造反的曹勇等几个将领的处置,以及投降士兵的安排,还有皇陵的修缮以及明日返京等事。
苏悦没等萧三郎,准备睡下。
耳畔却再次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好像很近,就在院外一般。
苏悦起身,额头忽然传来一阵抽痛。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迷惘,缓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萧三郎被章和帝,徐皇后留下说了不少话,算是解开了六年来的心结。
徐皇后更多的是懊恼,后悔和自责,怪自己当时没有多调查一番就轻信了安亲王妃的话。
“但凡当年多方求证,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六年的苦楚......”
章和帝亦是一脸心虚。
当年出事的时候,他虽然震怒,但还是将此事交给了宗正平王去调查此事。
平王去问了安亲王妃的话,又将当年曾在行宫中伺候过的宫人一一找到问话。
没过三日,平王将所有人的证词呈上来,说应调查清楚,当年安亲王妃确实进出过,也抱走了一个孩子。
他没有再做复盘,直接信了,如今再想起来,不仅心虚,更多的是后怕。
差一点就把自己唯一的嫡子就断送了。
章和帝心中的懊恼比当时被揭穿和安亲王妃有一腿严重多了。
他第一次在萧三郎面前露出颓然沮丧之意,“朕当年处理此事确实欠妥,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苦吗?
萧三郎想了想,起初断腿,手筋被挑断出现在萧家村的时候,确实是苦的。
不仅日子苦,心里也苦。
从养尊处优的太子到不良于行的书生,从父母宠爱,众臣尊崇到无人问津的农家小子,他一直以来所信奉的世界崩塌了。
后来他有了煜哥儿,他的骨血,他活着就是为了照顾煜哥儿和五郎,生活得平静而麻木。
再后来他有了悦悦,生活开始逐渐恢复色彩。
再回头看,萧三郎反而不觉得那几年的日子苦。
如果这些苦是为了让他遇到悦悦,他宁愿多吃些这种苦,早一点遇到苏悦。
更何况在六年前,即使父皇,母后真的认为他是安亲王妃的孩子后,却从未想过真的杀了他。
这一刻,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心结全都散去。
萧三郎褪去身上曾经背负的所有枷锁,一身轻松。
章和帝说:“等回京之后,朕会重新下旨,册你为太子,并将当年的事公布于天下。”
萧三郎没有推却:“一切由父皇安排吧。”
章和帝今日经历了又惊又怒,又喜又悲的剧烈情绪起伏,此刻放松下来,整个人疲惫至极。
“外面的事你来安排吧,朕要休息了。”
萧三郎出来,以太子的名义指挥威武侯迅速整顿军防,安排明日回京之事。
忙完这一切,回到他自己的院子时已经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