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儿脖子间项链下悬挂着的那个小小荷包,叮叮当当发出细脆声响的同时,奇岩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这猫儿——”他拧眉,问道。
“嗯,珍婶说是湛带回来的。”温晴此刻焦急的心并没有关注在这只小小猫儿身上,她更担心的是奇岩也失去了湛的消息,而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奇岩,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寻找到他的消息么?我好怕……”
“那么那个小包里,装的是什么?”奇岩的视线仍是停留在那只猫儿身上,眉头越拧越深,顾不上温晴,他赶忙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猫儿,手握住它颈项间的那只小荷包,问着。
“那里面是……”她昨天才给小猫缝制的礼物,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她循着奇岩的视线,猛然发现荷包似是有一颗小小的光点,忽闪忽闪的……她惊讶地叫出声来,“戒指!”恐惧油然而生!
小荷包里装的,就是她一直没有还给湛的戒指!
奇岩冷下脸来,二话不说利落地拆开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铃铛和主人常年不离身的尾戒!
当那只银色戒指呈现在温晴面前,却在日光下闪着明暗交替的红色光点时,奇岩的脸愈发凝重了。
“主人,或许出事了!”
奇岩的一句话,如惊雷般,震得温晴血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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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晴跟随奇岩,不顾老卢他们的反对,一路从柏林纪念园驱车出来。
当奇岩告诉她,湛常年随身带着的那只尾戒,除了是他护身的武器,体温检测器,联络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他早已在身体皮下植了一粒和尾戒相呼应的芯片,一但他与尾戒分离,如若他遭遇危险处境,那么尾戒也会随之出现报警信号!
而这只戒指,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出这样的信号,怎叫人不担心?
忐忑不安的心,使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听奇岩交代的事!
“温小姐,你听明白我说的了?”
“啊?”她苍白的唇有些颤抖,手指不安地绞着,“对不起奇岩,麻烦你再说一遍。”
“唉!”奇岩叹了一句,“冷静,温小姐请你冷静下来!主人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出了事,你不能现在就慌了手脚!”
“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担心……”
“可我们现在仅有的时间,是要多想想主人会在哪里的可能性!”奇岩握紧方向盘的手,不敢松懈半分,他同样很担心主人的安危,这么多年来似兄弟般的主人情谊,即便是被主人赶出猎鹰,他也无法对主人置之不理!
“……”深吸一口凉气,温晴逼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昨晚他离开之前的一切细节。“昨晚……他很冷静,像平常一样冷静,淡漠。吃完晚饭,他抱着小猫儿玩耍了一会,然后要我陪他坐在草地上看星空,然后开始问我……”
“等等,你是说,主人抱着那只小白猫玩耍了一会?”奇岩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盲点所在。
“对!”温晴点点头,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心口一紧,“你是说,他早就知道戒指在荷包里了?”
若按奇岩的说法,戒指能感应到主人,那么它的主人也能感应到戒指的存在!
而昨晚他抱猫儿,与猫儿玩耍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戒指就在猫儿的荷包里!
“是!而且会有很强烈的感应!”奇岩沉重地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拿回去?”温晴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窒息着她的胸口,“他甚至昨晚还说着要我还他戒指的话语!”
“……这点,我也不清楚主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我想,我能猜到一件事,就是主人早已经知道你就是温晴,否则他不会容许第二个人拿他的戒指,戒指对主人来说,如同第二个生命,更何况,也没有谁可以从他手中拿走这个,除非他愿意!”
奇岩的分析,令温晴越来越心慌失措,“如果他早知道‘琪琪’就是温晴,那他为何抗拒温晴却愿意接纳琪琪?奇岩,你告诉我,如果他早知道我是伪装的,为何不揭穿我,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那般,这又是什么逻辑?”
“这点……恐怕你要自己去问主人。”奇岩同样也猜不透主人的心思,“但有一样,你必须明白,无论尾戒发出的危险讯号代表什么,你也要坚信,主人一定可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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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等,便是时隔五日之后!
温晴没想到的,厉天湛与她定下的九日之约,除了之前的两日,之后的五日,竟然是在寻觅他的日子里度过!
厉天湛,厉天湛,你究竟在哪儿,你平安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而这九天的约定,也只剩下两天!
“小姐,你在想什么?”
一道略带嘶哑的年轻嗓音从温晴背后响起。
趴在窗台前,看日落的温晴,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阿卡。
温晴没有吭声,连续几日的忧虑,使得她的情绪始终低落,像是心里缺少了什么,担心受怕着,却又总是存着小小的期盼,期盼着心底那个念着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在担心主人的安危,是吗?”阿卡跟着走到温晴身旁,同样趴在窗台前,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对主人的称呼还是无法改口,对温晴也如昔日主仆般尊敬。
温晴侧过眸子,细细看了阿卡一眼,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呢,你担心思卡的安危吗?”
她不答反问。经历了这几年,阿卡身体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那场爆炸却将她的容貌乃至身体肌肤毁得彻底!那么多创伤留下的疤痕,那么多植皮的痕迹,就连阿卡沙哑的嗓音也是拜这场灾难所致!
阿卡诚实地点点头:“很担心,这几年来,她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说到这儿,阿卡鼻子有些酸涩,“从小,我跟姐姐就相依为命,因为饥饿使得我们常常吃不饱饭睡不好觉,一次偶然,我们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医生收留了我们。从那时候开始,姐姐就开始学医了,而我那时年纪还很小,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姐姐回家。姐姐也常跟我说,她再也不会让我受饿,再也不会让我吃苦了!我永远都记得那些快乐开心的日子,永远记得姐姐每天回家,抱着我,总会笑着跟我说她那个烦人精马师弟的趣事。但没有想到,快乐的时光原来这么短暂,很快,那个夜晚,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黑衣壮汉,将我和姐姐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好可怕……”
这种可怕的感觉,致使阿卡瘦弱的身子陡然震颤,唇色发白。痛到深处泪使流,每每回忆这些,阿卡都泣不成声。而这些,也是温晴所不知道的她们姐妹两的辛酸往事。
温晴见状,赶忙握住阿卡瘦削的手,她好冷,手瘦得几乎只剩骨头。怜悯浮上心头,她握紧她的手掌,“阿卡,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呜……”阿卡抽泣出声,待深吸了几口气息之后,这才继续说道,“那里,是被训练成厉家特务的地方!就连收留我们的那个医生,其实只不过是厉家大少爷的一颗棋子!我们没想到,这一场迫害,竟是这么多年!我们尝试过逃跑,可无论逃到哪里,我们总是逃不出他们的掌控!而我和姐姐也被迫分开训练,以对方的安危来要挟我们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否则不是姐姐死就是我亡!”
“所以,这也是当年你被派到莫斯科,而思卡却留在了中国,是吗?”温晴怆然,难怪她怎么也无法将阿卡和思卡联系起来,厉辛博心机之深,昭然可见。
“是,厉辛博看我年纪小,容易降低对方的戒心,所以认为我是派去‘湛园’做奸细的最好人选。我不得不这么做,姐姐的命还在他的手上!”阿卡的眼里,闪烁着流也流不尽的泪水,“也许是我幸运,很快,我进了‘湛园’成为了仆人。我以为很快便会被猎鹰的人发现我的身份,可没想到猎鹰的组织那么严密,而主子厉天湛——又几乎是我不可能接近的人物,所以在‘湛园’的四年,我基本都一无所获。可是,在那里的四年,却也成了我人生中最安稳最平静的四年,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湛园’的仆人,渴望自己不曾是厉辛博派去的奸细,甚至还幻想着,这样的日子,要是再多过四年该有多好……谁知,直到你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