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澄中心中松了口气,起身告退,慢慢退出了立政殿。才出门,便又看见王蒙从外面匆匆走来。“孙大人,陛下心情可好?”王蒙行了一礼。孙澄中闻言摇了摇头,略微沉吟后才说道:“陛下心情不好,王公公若是有不好的消息,最好稍等片刻。”“臣怕陛下知晓后,气急攻心,容易出事。”王蒙毕竟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是个官员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况且若是陛下再出事。届时,朝堂怕不是要大乱。“老奴省的,多谢大人提醒。”王蒙微微点头,让出了道路。目送对方离去后,这才又看向立政殿的牌匾,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今日他手中拿的不是麻烦事,否则陛下估计要发大火了。王蒙不再犹豫,走进了立政殿内。“老奴参见陛下。”李世民听见声音,思绪这才稍稍回过神,看了一眼王蒙又收回视线。“讲。”“回陛下,今日太子在东宫设宴,邀请了诸多皇子公主,根据消息汇报,都玩儿的很开心。”“知道了。”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太多的兴致。若是平时听到这个消息,少说也会感到意外和惊讶,只是今日实在无暇顾及这些。窗外雪花飘落,屋檐上,树上,已然皑皑一片,仿佛穿上了新衣。……宴会顺利的进行着。李泰想清楚后,倒也没有再搞什么口舌之争,只是他身体太胖,和那些弟弟妹妹们玩耍不得。只得在屋檐下,看着他们在雪地里嬉戏,时不时看向另一边在一起说话的李恪和李承乾。虽然今日聚在一起,但他与太子的矛盾本就是日积月累,也断然不可能因为一场小聚就化解。如此一来,自然也不可能凑上去在场的孩子里,只有兕子最为活泼好动,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对世界最为好奇的时候。其他的皇子公主,年纪都稍微大了一点,知道尊卑礼仪,反而没有那么玩儿得开。“三弟,大哥敬你一杯。”李承乾端起酒杯,朝着他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兄弟之间喝酒,哪有敬不敬的?”“大哥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李恪见此,倒是十分轻松洒脱的说道。“这么看来,倒是大哥见外了。”“大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好好感谢三弟那日为我解围。”“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李承乾闻言一叹,将酒水一饮而尽。那个案子之后,李世民专门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通,其中内容,却是那日李恪为他求情的话。其实若非是这番话,李承乾恐怕也要牵连其中,这对于他来讲,无异于在原本就很差的关系中雪上加霜。看着对方的神色,李恪也没有拂了面子,将酒水一饮而尽。“大哥严重了,这是弟弟应该做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得太开?”“以后大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三弟帮忙便是。”李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只是这些话,自然就是客套话了。如今他最后的行为,其实就是处于太子和李泰之间游走,不能够太偏向于某人。否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李承乾又何尝不知如此,所以对这句话也没太过上心,只是李恪表达的出来的倾向,倒是让他心中放心了不少。正准备说什么,一个少女却忽然跑了过来。“李恪!”“上次晚宴你那首诗写得好,今日可敢再写一首赏雪的诗,与我比试比试?”两人看去,便见那少女叉着腰,仰着小脸望向他们。模样虽然乖巧,可是这傲气却让人喜欢不起来。“高阳,大哥们在讨论事情,何故过来吵闹?”李承乾见此,不由皱起了眉头,倒是并未发怒。这一声呵斥,倒是让高阳缩了缩脖子,不过见李承乾没有发怒,便又壮着胆子看向李恪。“李恪,你不会是作不出来吧,别人都说你上次那首诗是哪里抄的,难道真是如此?”“自然不是抄的,只是高阳妹妹,你要拿什么诗和我比较?”李恪有些无语,但此刻要是太怂了,也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只是他不明白,这高阳怎么总是针对他。上次晚宴也是,若非高阳出言讥讽,他也根本不需要写那首诗。虽说确实让他装到了,但总这么抄也没办法,还是要给后面的大佬留点存货不是?否则千百年后,那些成名大佬真得来一句。我总感觉活下吴王的阴影下。这也太过生草了。高阳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将宣纸翻开,里面赫然有一首五言律诗。冻云宵遍岭,素雪晓凝华。入牖千重碎,迎风一半斜。不妆空散粉,无树独飘花。萦空惭夕照,破彩谢晨霞。李承乾看着这首诗,表情顿时十分古怪,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按耐不动,转而将目光看向了一旁。“这首诗怎么样?”“李恪,你可敢比试一番?”高阳露出狡黠的笑容,举起粉拳挥了挥。看着对方吃定自己的模样,此刻的李恪简直是哭笑不得。这首诗他简直不要太熟悉。此诗名为《望雪》,写作与贞观六年,而这首诗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太宗皇帝——李世民!这类诗词,若非李世民有意分享出来,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其实上不太能接触到的。也不知道这高阳公主,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不过,哭笑不得归哭笑不得,高阳这个做法也确实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首诗是李世民写的,无论好与不好,你都不能说不好不是?否则李二心里,恐怕会狠狠跟你记上一笔。这家伙,怎么就和之前的李承乾一样,带着自己不放呢?难道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我靠,那也太小家子气吧!“喂喂,李恪,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这次没特意准备啊!”“果然不出本公主所料,上次你的那首诗,就是别人写的!”
第十章 望雪(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