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面上,是傅景琛的亲笔:
吾妻婉婉亲启。
温婉见过傅景琛的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
可那张信封上面的字迹,却不似从前那般,反而看出一些虚浮。
打开信,信面上有几处很是模糊,像是墨被水晕开了。
“婉婉吾妻: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是我的手术失败了。
抱歉,我又骗了你,又叫你难过了。
我现在不能替你擦眼泪了,别哭,哭坏眼睛就不好了。
我已经嘱咐裴池,将所有财产转移到你名下,他应该已经同你说了。
那些东西,我知道你不缺,可却是我唯一能给的了。
你收下,就当,是为了让我心安。
我给孩子取了名字,叫温时桉。
孩子跟你姓,若是以后你能遇见良人,你们之间也能少些隔阂。
我给锦书在瑞士存了一笔基金,待她成年以后,可以自己去取。
你和时桉也有。
我们从前住的那间别墅,卧室里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
你转手卖给陈太太的那条项链,我早就买了回来,就放在你的首饰盒里。
你戴上好看,漂亮得像个小公主。
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来京都,若是回来了,就带着孩子们去那间别墅住吧。
那儿环境好,你和锦书住着舒服。
不过,你要是还是不喜欢,就把那间别墅卖了吧。
免得心里难过。
陈默生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和你uncle的感情那样好,他要是走了,估计你uncle会接受不了,跟着一起去了。
到时候,你身边没了人,我不放心。
我已经递交了申请,等赵承泽的研究结果出来,可以先用在陈默身上,希望到时候还来得及。
如果手术成功,你就可以不必接手组织,也就不会有上次那样的危险了。
你的身体不大好,要仔细养着,不能劳心劳力。
我已经和裴池说了,他会安排你和周家合作,这样一来,你的公司在大陆发展,会容易一些。
说了这么多,你一定觉得我啰嗦,还希望你见谅。
我多想永远陪在你和孩子身边,替你打理一切。
可我这身体,已然是做不到了。
所以这信上不免就啰嗦了一些,总归是想尽我余力,让你过得舒坦一些。
你大概,又要笑我是年纪大了,才会这样。
我一直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
现在想来,我口口声声说疼惜你,可你在我这,好像从来没有快乐过。
我偏执的将你困在海边那栋别墅里,毁了你的心愿,你恨我是应该的。
清定大师说我执念太深,难得善果。
如今,也算是一语成谶。
往后,我便不会困着你了。
婉婉,对不住,就连最后,我都要让你难过,还要你一个人照顾我们的孩子。
你不会知道我这时候有多么舍不得,多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可我做不到了。
把我忘了吧,或许三年,或许五年。
我的婉婉,就到这吧。
我要同你说再见了。
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别再遇见我这样的混蛋了。”
最后几行字,已经变得模糊。
温婉有些分不清,那是原先被傅景琛的眼泪打湿的,还是自己的眼泪。
“混蛋!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还是个混蛋!”
温婉紧握着那封信,扶着桌子,一点一点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