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说话都是说三分留七分,就连说出口的那三分,都是半真半假,凭本事去猜。
陡然遇到裴池这种“愣头青”,还是个又背景的,反倒叫他不好招架。
“我现在都快退下来了,哪还有我什么事,外面那些我早就不管了,整天就在家里种种地养养花。”
裴池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一拍脑门,说道。
“难怪您老人家敢让景琛哥从大门口走进来,原来是不知道景琛哥哥受伤。我就说连文部长都发话,景琛哥哥重伤未愈,要多加休息,王爷爷您怎么还让他从大门口下车走进来,原来是不知情啊!”
一时间,饭桌上的人都没了动静,只有刚才朝水面扔了石头的人,还在若无其事津津有味的吃着羊肉泡馍!
王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傅景琛深谙官场之道,晓得这时候,不能将人逼得太甚。
他和裴池,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得很好。
“是文部长关爱我这个晚辈,王区长不要多想。我这伤,没什么的!”
说着,又咳了两声。
本就有伤,加上傅景琛本来脸色就不好,这会子王穆心里也没底了。
要是真的因为走这几步路,把傅景琛累出个好歹来,那傅家,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越想,王穆这心就越沉,脸上都渗出冷汗来了。
傅景琛见前戏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也该进入正题了。
“王区长刚才说身体不大好,也要多注意身体,建工集团的事情,王区长可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傅景琛放下碗筷,收回方才松弛的模样,周身气场散开。
明明看起来不动声色,可那股子威压,却明显是不一样了。
王穆和傅景琛的视线对上,他这时候,才算是明白为什么陈鹤年会折在这小子的手里,为什么晋城那些人昨天都在这小子手里吃了亏。
年纪轻轻,就能如此不显山不露水。
“我在这晋城三四十年,傅景琛,你凭什么觉得,你一来,我就得退下去!”
“王区长说错了,不管今天来的人是谁,王区长您都应该想一想,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傅景琛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王穆,也丝毫没有露怯,气势上反而更甚一筹。
王穆的后槽牙紧咬着,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大势已去,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想让我退下来也可以,我年纪确实大了,可我两个儿子……”
傅景琛不等王穆的话说完,先让陈思明拿了一份文件袋出来。
“王区长还是先看看这些照片,再跟我讨论令公子吧!”
王穆接过文件袋,刚打开瞥见里面的几张照片,就立刻将东西重新塞进袋子里。
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指着傅景琛。
“你这是威胁我?”
傅景琛站起身,将外套上的扣子扣好,
和王穆的气急败坏相比,傅景琛更显矜贵。
“王区长,给您一句忠告,您这院子,多少人盯着呢!总归是保不住了,还不如给捐了,说不定您还能保住晚节。”
说完,傅景琛抬脚便朝外面走去,跟在后面陈思明立即打电话给外面的司机,让人把车子直接开进来。
裴池路过王穆的时候,还不忘拍拍他的肩头。
“还有您那院子里的兰花,太打眼!”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王穆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完了,都完了……”
车子上,傅景琛一坐上去,方才强撑着的那口气便泄了,乏力的靠在座椅上,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好。
“你这棋走得也太凶险了一些,那文件里的东西,只要老家伙仔细看,就能发现不对劲,到时候,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晋城都是问题。”
傅景琛一只小臂搭在眼睛上,声音有气无力的。
“怎么?跟我来这鸿门宴,害怕了?”
“我怕什么?一个老头子,还敢对我动手!”
傅景琛瞥了他一眼,重新闭目休息。
“他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当着我的面,将那东西打开细细研究。”
裴池在心里佩服傅景琛玩弄人心的驭下之术,刚想再说点什么,傅景琛的手机便响了。
“是赵博士!”
陈思明将手机递给傅景琛。
接通之后,不知道电话里那人说了什么,傅景琛猛然坐起身子来。
“回京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