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里,费君臣与另两个头儿商量完公事,见时间差不多了,正要上床休息。忽然外边有哨兵在问话,奉书湉靠得最近,一听,向他说:“政委,好像是嫂子找你。”
套件外衣,费君臣走出了帐篷。
“政委。”哨兵敬礼。
林凉跟着向老公敬一个礼。
费君臣带着老婆走开一段距离,见四下没人了,头凑到老婆脸边亲近:“想我了?”如果老婆今晚想洞房,他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一个点。
时间这么晚了,林凉长话短说:“你把小东西放哪里了?”
小东西?费君臣努力地回忆了会儿,记起来那只花袍子动物,原来老婆睡不着不是来找他洞房,是为了找那只豹崽。自己比不上一只豹崽的姿色吗?费君臣扶扶眼镜,故作坚强的:“它,它挺好的。吃得饱喝得足。”
“你这不废话吗?”林凉推推老公,“快点,让我看它一眼,确定它不被你的那群怪物们折腾。”
“它好的很,最少现在比我好。”费君臣露出了妒忌,严重的妒忌。他老婆不要他这个老公,只要豹崽,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发现老公脸上郁闷的菜色,林凉眯眯眼:“费政委,你不想和我一块去看小东西吗?”
一起去看?费君臣经过这段日子老婆的调教,终于懂得一点老婆发出的信息了。好吧,既然是老婆今晚想借这小东西为借口与自己约会,费君臣一把搂住老婆肩膀:“我把它放在5班了。你不用担心,由5班长和你弟弟一块看着它呢。”
交给她弟弟了?林凉蓦地脸上降了颜色。
“怎么了?”都有小舅子亲自看管了,老婆还不放心?费君臣在老婆肩上捏一捏,摸一摸,趁着夜色多履行点做丈夫的义务。
“小玉他从小,因为我爸妈不让他打架不让他欺负小孩,他性子高傲,但基本不欺负人,除非人家来欺负他。可是,就因为没有人能让他发泄,他把调戏的本事都用到动物上面去了。”林凉只能说,老公每一次为她所做的决定,总是会变成好心做坏事。
“虐,虐待动物?”费君臣还是不大信的。如果真虐待动物,在军校也会被发觉的。
“不是虐待,是玩弄。”林凉解释,“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比如给他一只猫,他能每天给那只猫咪换一件衣服。”
“这很好啊。”费君臣听老婆这样描述后,在脑子里呈现出小舅子充满爱心给猫咪洗澡换衣的场面,现在有几个男生这样温柔对待小动物的,于是更大惑不解了。
“好个鬼。接下来为了研究猫咪的反射弧,会拿条鱼,不停地在猫咪头上晃来晃去。”林凉开始现场表演弟弟那个邪恶的动作,两只指头捏起一根白草芽,把老公当成那只猫,放在老公眼前晃来晃去,“可怜那只猫咪为了配合他这个实验,一直喵呜喵呜地叫了一个白天。我爸我妈都觉得那只猫咪太可怜了。情愿把那只猫咪赶出我们家门,也千万不要被我弟弟逮着了。”
费君臣被老婆的指头晃得眼花缭乱,才意识到老婆说的话可能真的没错。
两夫妇来到5班的帐篷,听到是费君臣本人来找,5班的班长小禄神速地穿好军装出来报告:“政委——嫂子?”
被老婆掐了一把后,费君臣开口:“那只豹崽呢?”
小禄在一怔之后,看着他们夫妇俩眉眼笑开,半夜三更的,都吹熄灯号了,突然来找豹崽,肯定有诡秘的事要发生。
“政委,在我们班后面,子玉专门给它弄了个小窝。”小禄说完这话,绕过了帐篷,带他们来到豹崽所在地。
手电筒的雪光照到了小笼子里头,三人一看,那两只掌心大的豹崽蜷缩成一团,窝在白色的被褥上面,小身体上面裹着一条白毛巾,双眼在灯光照来的时候动了动,好像睡得迷迷糊糊的。
“看,照顾得很好吧。”小禄一笑,对首长们表示,完美地完成任务。
林凉直接打开小笼子门,把豹崽身上的白毛巾掀开一角,露出了豹崽身上穿的红色套衫,嘴角一勾:果然是她弟弟的恶趣味。
“其实,花色配红杉也挺好看的。”费君臣同时瞅到了小舅子给豹崽做的新衣服,说。
“这个呢?”林凉举起豹崽一条腿,上面绑着条类似电线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弟弟是拿这小东西做实验了。
小禄与费君臣对上一眼后,急忙让人去把王子玉叫醒叫来。
听说出大事了,王子玉套上鞋就跑了过来。来到这里,看见姐姐举起豹崽的一条腿向自己兴师问罪,而且姐夫和班长大人都在一旁准备聆听审讯,他不敢造次,举起一只手发誓:“姐,我这不是捉弄它。”
“你不是捉弄它,你给它绑电线干嘛呢?”
“姐,你再仔细看看,它衣服里面,心脏的位置贴有电极吧。我这是在给它测心律。”王子玉蹲下来,仔细把豹崽身上安装的检测仪翻出来给姐姐等人看清楚了。
“你没事给它心律做什么?”分明是拿人家当实验品,还敢狡辩?林凉先拍一下弟弟手背,要弟弟立马把这些鬼玩意儿从豹崽上撤下来。
“那我要问姐了,你把它抱回来干什么?”王子玉这回不惜手痛,和姐姐辩论上了。
“我抱它回来,不是给你做实验用的。”
“我没有把它当做实验品,不信你问姐夫。姐夫把它抱到我们班时说了,说仔细检查一下这家伙的心脏。”
始作俑者是老公?林凉刷的两目尖刀往老公脸上射过去!
费君臣自己想起来了,拿拳头捂嘴巴咳咳咳,清嗓子:“我觉得它可能心脏有点问题。”
“费政委,原来你是兽医啊。要不要我明天给你挂块兽医牌子出去,肯定一大帮牧民会来给你赏脸的。”林凉朝老公挑着眉,看你还想怎么掰。
“不是。我——”费君臣艰难地为自己辩护。
小禄为自家首长说话了:“嫂子,你还真别说。以前,到了某地,因为当地没有兽医,我当助手,政委给一只先天性心脏病的羚羊动了手术。”
“它心脏真是有问题?”听5班长这么说了,林凉也知道老公的专业技术水平到达哪个层次,声音微低问。本以为这小东西一副倦怠样只是营养不良,结果不是。
“这个要看检查结果。”老婆问得认真,费君臣回答不敢随便,拿出了专业精神。
这会儿王子玉得意了:“姐,就知道你之前在姐夫面前说我虐待小动物了吧?”
“你还敢说你不是,你以前逗弄那只猫——”
“那只猫的脚受伤了,我给它治好脚,是给它的脚做康复训练。”
“得了吧,你!有你这种训练一天不让休息的吗?国家运动员的地狱式训练,也没有你这样残酷!”
两姐弟越吵越热烈,虽然貌似只是平常增进姐弟感情的拌嘴,但是这样下去,他自己还怎么和老婆约会。
费君臣当机立断给小禄使个眼色。小禄赶忙拉起王子玉,说:“走吧。睡觉吧。没有我们的事了。”
这时候,林凉突然一声低呼:“停了!”
费君臣的眼镜刚提到半截,一看,老婆掰开豹崽的嘴巴准备给豹崽做人工呼吸。这可把他急得冲了过去,一手把老婆推开,一手给豹崽做心脏按摩。开玩笑,他老婆的吻,除了他,谁都不能给,哪怕是只豹崽。
林凉被老公一推,跌了一步在草地上坐下来,本来怨老公怎么突然这么粗鲁,接着睁大眼看清楚老公在马不停蹄给豹崽做心脏按摩,惭愧了:老公这是为救一条小生命。
这边费君臣为了防止老婆给豹崽做人工呼吸的事发生,十分努力地做心脏按摩,在额头都累出了层细汗。
小禄和王子玉对这突发的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回过神来,在费君臣拼了条老命的抢救下,豹崽的心脏重新跳了起来。
“怎么样?”林凉爬过去,问老公。
费君臣在这时候显出了专业的精神,当然基础在于不想让老婆对他的信任降低半分,把手停在豹崽微弱的心脏上面,低眉沉思:“可能得做紧急手术。”
“谁做?”林凉问,随口问的。
费君臣在左右盘思后,沉声道:“我来做吧。”
林凉对老公很信任,而且老公刚才对抢救豹崽如此积极,足以见老公对于小动物充满了浓浓的爱心,哪像她那个变态弟弟。马上卷卷袖子,全力配合老公:“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这一边,小禄和王子玉听到费君臣宣告的那句“我来做”之后,又傻了有三秒钟。费君臣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堂堂心脏外科首屈一指的专家,六年没有上手术台了,是因为没有必要。多少人进454就是为了看费君臣亲自执刀,可惜都没有机会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临了,哪怕费君臣是为一只豹崽开刀。
不用多想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小禄作为全队技术第一的5班班长,果断地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一边拦住林凉避免林凉走出去后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一边小声叮嘱王子玉:“你马上进帐篷里把我们班的人全部叫醒。告诉副班情况,副班会告诉大家怎么做的。”
“是!”接受了班长命令,王子玉倏地跑了。
眼看弟弟两条腿像兔子跑得飞快一下没影了,林凉不放心,问小禄:“五班长,真不需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