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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曹毅也押着一大队囚车进入了泉州府境内。
戴云山。
山顶的凉亭中,数十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聚在一起,遥遥望着极远处的一条绵长的车队。
“阉贼!当杀!”
江贺低声怒吼,话中恨意溢于言表!
在场的人,除了孟庆海同样怒火冲天,其他人只是淡淡地看着,虽然他们的利益和朱家紧密相连,但朱家并不只是朱镇这一脉的朱家,千百年来,朱家的早已枝繁叶茂。
朱镇这一脉只是长子一脉罢了,次子一脉在婺源,三子一脉在泉州,还有朱熹的两个弟子,这才是朱家的全部势力。
“江兄,现在发火也没用了,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挽回朱家的声誉。”
田勇开口道,田家是福州府的大家族,家里的子弟皆是朱家门生,此次朱家落难,对于他们田家的影响也不小。
“怎么恢复?”
孟庆海低沉道“现如今便是能能够将老师和其他宿老都救出来,朱家的声誉也挽不回来了!”
这几天,曹毅一直押着朱家的人游街过巷,朱家的脸早就丢尽了,救出人也没用啊,天下的文人士子都是很现实的,朱家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庇护天下所有的文人士子。
除非能够杀了曹毅以洗前耻,否则其他人又怎么会继续拥戴朱家,朱熹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是在儒家之中,也就那样罢了。
在孔庙之中,配祀孔子的大儒也不少,有四配十二贤以及一百多位先贤,而朱熹也不过十二贤之一,若非现在程朱理学盛行,是儒家主流,朱家的地位也就一般而已。
而且就算朱家没了,也还有程家,还有孔子众多弟子,就算再不行,也还有阳明心学的王家,再如何也总比名誉扫地的朱家强。
“我有一法,可复朱家名誉,甚至可以逼迫曹毅回京!”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男子突然说道。
福建提刑按察使陆建存!
“什么办法?”
听到陆建存的话,其他人纷纷看向他,江贺也心急地问道。
“这办法必须由朱家主和朱家众多宿老同意才行。”
陆建存伸出手指缓缓在桌面上刻出了一个字。
“陆建存!你是什么意思!”
当看完陆建存所刻的字时,江贺不禁勃然大怒,手中兵器显现,大有和陆建存一决生死的意思。
因为那个字是一个死字!
“江兄息怒!息怒!”
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安抚江贺,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王伦也朝着陆建存道“陆兄,朱家主乃是江兄的恩师,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
“江兄还请息怒,听陆某细细道来。”
见状,陆建存也拱了拱手道。
“陆建存,你最好别打我老师的主意,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江贺依旧冷着脸,死死地盯着陆建存,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意思。
“诸位认为朱家此事过后,在东南是否还有立足之地?”
陆建存也知道自己的计谋无论成功与否,都肯定会得罪江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气地说话。
闻言,所有人都是眉头一皱,陆建存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以如今的局势,朱镇几人纵使能够逃过一劫,但是想要继续成为东南甚至整个大明的文坛领袖,那是不用再做梦了!
虽然朱家没犯什么错,但面对曹毅的欺辱时,朱家上下没有以命相搏,那便是私德有亏,这就是大明文人的人生准则,宽于律已,严于律人!
当然了,当一个普通的文人士族是没问题的,其他人也不会因此而要灭亡朱家一脉!
看了一圈众人后,陆建存接着道“这次曹毅并未定朱家的罪,我等难以鼓动天下的文人士子前去劫囚车。”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他们之所以拿曹毅没办法,便是因为这个,虽然曹毅将朱镇等人关押在囚车内,确实有点过了,但是终究在大明律之内,如果他们敢鼓动士子和百姓们去劫囚车,那就是藐视王法。
到那时朱家纵使无罪也有罪,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可若是朱家主和众多朱家宿老死在曹毅手中呢?”
这时陆建存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番话。
陆建存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顿时明白了陆建存之前写的那个死字的含义。
“陆兄。”
王伦摇了摇头道“曹毅怎么可能会杀朱家主和其他朱家宿老呢。”
如果曹毅要杀人的话,何必等到现在,在建阳的时候就可以下手,现在才下手,反而会惹天下人争议。
“陆建存,你想杀我恩师?”
孟庆海也怒吼道,手中长剑出鞘,剑尖直指陆建存的咽喉,之前陆建存写的那个死字,他就已经很不满了,现在陆建存的话更是将他的怒火瞬间点燃!
“陆某并无此意。”
对于近在咫尺的长剑,陆建存仿若未见,只是淡然道“更何况以朱家主和众多朱家宿老的修为,我陆某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曹毅的眼皮底下杀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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