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坤山谷之中，花木木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她万万没想到，这黑无天际的冥海之下，竟然还另有空间，就像是三十三重天际一样，地下也有相同的层数。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黑暗的地方，却有这样一池清水，水面如镜，镜中如浮生。

她不单单看见了自己的现状，还看见了自己在五行军时期乃是神魔大战时期，攻杀伐戮的种种画面。

她此生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就是她第一个冲上北境魔窟的画面。

那时候，她是天界万人瞩目的杀星、战神，是帝俊最器重的攻杀利器，正如不灭所言，那一个冲锋下来，她就杀死了三千多魔族臣民。可以说，当时魔族最后的堡垒——魔窟，就是在她的一己冲杀下瘫痪的。

可当初的荣耀有多刺眼，事后知道真相就有多崩溃。

自己以为自己是天下万民的尖刀，斩尽一切歪门魔道，最后的结局证明，自己也仅仅是把尖刀而已，被人握在手中的杀人利器。

看到这里，花木木不忍直视，转身要走。

可我却将她拉回来，继续逼着她看。

这地坤水镜展示的就是你此生、前生乃至三生三世的罪和恶，若是连看完它的这点勇气你都没有，那恐怕你就永远也难以在成为一世枭雄了。尤其是花木木，这千万年来，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自责和悲悯之中，完全是浪费一个战神应有的风采和精力。

花木木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还是极少看见她有这样的情绪。

在我所认识的漫长日子里，花木木向来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一点都不过分。

由此可见，她是有多厌恶这段历史。

可我不也是如此？

当初我看见画面的时候，也为自己曾经的种种“恶”而羞耻，可我觉得，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接受罢了。

况且，说起恶来，我们都非是罪大恶极，不过是有意无意地成了别人的枪手而已。

而值得我们反思的不正是应该如何拨乱反正，将那些真正背后的阴谋者彻底揭开正面目，或者拉下神坛，或者赶尽杀绝吗？

“继续看！”我强迫她继续盯着水面。

果然，当画面从神魔大战时期突然一下变得昏暗无比，进入混沌时代之后，花木木一下子安静下来。

和我当初看见这画面的神情一模一样，谁能想到，我们竟然早就生在了天地之初的鸿蒙时代啊。

“罗卜，这是……”花木木扭过头，错愕地朝我摊手道。

我一笑，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其实，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当看见那两个星图，我下意识的就给自己的心里做了判断，认为另一个星图，就是和北阴大帝齐名的人皇太一。后面两个星图受惩罚的时候，另一个星图被抛到了阳间岛礁之上，我就更加确认，它是代表着五岳之尊泰山的人皇太一。

可直到先前花木木随手捡起了水晶方石，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