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月芝被救了上来。
青色的僧尼长袍,湿漉漉的,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多……多谢夫人,多谢恩公。”
为了避嫌,晏泱直接扭过头去,把自己的皮裘大氅解下,披到了崔茗身上:“娘,冷么”
“脚有些冷。”
茗国夫人受了寒,右脚在冷水中浸泡后,几乎失了只觉。
晏泱赶忙把她背到了宽敞的车厢里,亲自揪了热面巾,给她擦脸擦手。
递上备用衣物,和温暖的汤婆子。
车夫和随行的士兵,都是伶俐人。
自家老大不愿意搭理那两个落水名节有损的年轻女子,他们便上前,把甲胄外的披风取下,丢到了束月芝和挣扎着自己爬上岸的苏婉婉身上。
“贫尼月芝……是法雨寺代发修行的女尼。”
任务失败,束月芝捏紧了佛珠手串,面对审问,并不惊慌,而是用一种委屈兮兮的口吻道,“奉师父之命,去给一户人家做法事,结果路过河边的时候,这位女施主忽然冲出来对贫尼破口大骂,并把贫尼推入河中,贫尼也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位女施主了。”
作为一个刺客,潜入敌区执行刺杀任务,必须有一套全新的身世。
法雨寺代发修行的尼姑,就是她的新身份。
晏泱狭长的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捉摸的光芒:“哦”
束月芝心悬着,双手合十磕了个头:“若非恩公搭救,怕是要溺死在河中。阿弥陀佛——老夫人慈悲,贫尼感恩不尽,此后定日日于佛前为她老人家念经祈福。”
她不会去勾引摄政王,眼睛里无杂欲,不像苏婉婉那般看摄政王的眼神火热大胆。
经卫公公引荐,瞻仰皇帝天颜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沦陷了。
晏泱并没有因为她刻意讨好母亲的话,就放松警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度牒。”
束月芝迷茫:“度……度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摄政王在说什么。
晏泱眸如霜剑:“抓起来!”
士兵立刻扭住了束月芝的胳膊,反剪至背后,用铁链镣铐锁住。动作十分粗鲁。
束月芝吓得脸色惨白,哀声求饶:“恩公饶命,贫尼做错了什么,还请恩公明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刚才一切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要捉拿她。这个法雨寺尼姑的身份,是完美的啊,她行刺也失败了,匕首早就被她丢入了河底,沉下去了。
“你连度牒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敢谎称是僧尼”
晏泱口气很硬,“下昭狱,让东厂审。”
束月芝要哭了,落入东厂番子手里,酷刑来一遍,焉能有命在
“不要!贫尼只是个无辜路过的修行之人……”
“民间私自剃度、不事生产的僧侣尼姑太多,云煌令礼部成立了度牒司衙门,管辖约束他们,通过考核每三年只发放一千度牒,只有持有度牒的僧尼,才是国家承认的出家人,方可行佛事。”
一道清冽的女声,自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