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湖大长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听雪。
她默在那里。
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侄女儿的口风,这种救命的糖丸,还有许多,足以供给云都所有的孩子服用,甚至是一层层发往各州郡。
若是自己拥有如此之多的糖丸,会怎么做毫无疑问,开药铺垄断,高价出售,疯狂敛财。
相信,云都的其他世家大族,也会如自己一般处理,先趁这小儿麻痹症肆虐,全城感染,甚至是举国感染,发上一笔国难财,至于死孩子死一个孩子是数字,死十万个孩子也是数字,只要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
慕听雪道:“推己及人,我的孩子如果染了这病,成为残废痴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谢竭湖突然感到很羞愧。
同样都是长公主,她不如清鸢。
一瞬间,她的心底甚至迸发出一个念头,如果清鸢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岂不比龙椅上的那个傀儡强甚至于,罪人谢邑,也完全不及。
离家押注的这两个皇权争夺者,她研究过,其实都不怎么样,谢邑政略和军事方面,都不怎么样谋反还输得那样难看;谢玄宸从他赐予夫君天子玉带和一品白鹤官袍来看,是个非常有心机的人,帮助这样的人亲政是很危险的,没有太大的德行,很可能会反噬。
“哎——”
谢竭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抬眼,看到了殿外探头探脑的长子离渊,心情更沉重了,这倒霉孩子。
“姑姑还是少叹气为妙,你有郁症在身,心情需得放宽和些。”
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抑郁症。
谢竭湖道:“若是你嫁给我家渊儿,这郁症可不药而愈。”
慕听雪淡淡一笑:“姑姑说笑了,清鸢下个月底就要成亲了,嫁给两个孩子的亲爹。”
谢竭湖不死心,努力夸夸儿子:“这不是还没成亲么,尚有转换余地。我家渊儿也不差,这离家日后都是他的,他统领十万禁军,禁军可是很要紧的。”
慕听雪心里咯噔了一下。
很显然,离家是知道中央禁军重要性的,牢牢掌控手中,并给外面留下离家军权上很弱的假象。
“离表弟是不差。”
她礼貌性地夸了一嘴。
谢竭湖一双眼睛亮了:“那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慕听雪婉拒道:“可惜清鸢已心有所属,姑姑替表弟另觅良缘吧。”
谢竭湖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掩饰尴尬。
慕听雪离开了,给她留了点治抑郁症的药,这种药副作用不小,不建议多吃。主要的还是自己内心开解。
她前脚离开。
离渊后脚就进来了:“娘,她夸我不差。”
竭湖大长公主随手操起离思弦用的小枕头,砸向长子:“你支棱起耳朵,就听到了这个”
离渊过去抱小妹妹,轻轻哄着,道:“这个最重要嘛,至少她对儿子印象还挺好,不厌恶。”
谢竭湖瞪他:“她说心有所属,是跟晏泱那个佞贼两情相悦了!没用的东西,连一个二十的老男人都争不过。”
气死了。
堂堂谢家正统血脉的长公主,怎么能跟野心勃勃有篡位之心的外戚权臣搞到一起谢家老祖宗们的棺材板儿,都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