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贾宝玉的理解,兰台寺相当于明清时期的都察院,而兰台寺大夫相当于正三品的左右佥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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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电转间,贾宝玉起身行礼,拜道:“原来是梅先生,宝玉有礼了。”
虽得知贾宝玉的出身,但梅景行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神色,只是礼貌的微微颔首,并随意问道:“你我只是初次见面,而我瞧你也不过十一二的年纪,难道你听过我这个河工的名字?”
说到最后,不禁有几分自嘲之意。
贾宝玉笑道:“实不相瞒,家父的书房里藏有先生的著作,也曾跟我说‘先生的古文直达肝膈,无所缘饰’,又说‘先生的诗凌厉无前,尤工次韵,挥斥如意’,尤其是那首《长江舟中望东岸诸山》,更是评价极高。”
其实为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贾宝玉常去贾政的书房中读书,还偶尔跟贾政讨论几句,不过贾宝玉的有些见解比较毒辣另类,每每都让贾政暴跳如雷。
闻言,秦业先抚掌赞道:“存周兄的这番评价中肯,可被景行兄引为知己了。”
贾政,字存周。
贾宝玉又压低声音,悄悄道:“家父还说当年的科场舞弊案,先生完全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若非落榜举子聚众闹事,遭兰台寺弹劾,先生也不会获罪免官。”
秦业也点了点头,劝慰道:“如今新皇登基,当今正是用人之际,以兄之大才,定能有再入庙堂的机会。”
“修谨兄,今日是你的寿辰,我是来给你贺寿的,就不必再谈这些没影的事了。”梅景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不想提及往事。
不过似乎从贾宝玉口中,听说了贾政对自己文学造诣的评价,梅景行倒是对贾宝玉的态度好了很多,还时不时问问贾宝玉的学业问题。
贾宝玉毕竟是两世为人,情商早已超出生理年龄,再加上旁学杂收,学问渊博。席间与两位长者对答如流、谈笑风生,频频获得梅景行的不吝称赞。
梅景行脸色终于溢出一丝笑容,喝一口酒后,看着贾宝玉说道:“人人都说‘四王八公’的子弟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是莽夫粗汉。没想到你竟是个异类,不但继承了荣国公的武功,还在文道方面,益慕圣贤之道,当真是难得呀!”
贾宝玉忙谦虚道:“先生谬赞了,我常慕孔圣之道,可又患无硕师传道解惑,是以常无书不读,旁学杂收,但终是小道,唯有科举之道,才是光明大道。”
秦业一听之下,面露不解,问道:“贤侄何出此言?贵府上不是设有义学么?为何说‘患无硕师传道解惑’?”
“实不相瞒,并非小侄垢谇谣诼。”
贾宝玉叹一口气,道:“世伯应该有所耳闻,家学中的塾掌是贾代儒太爷,他本身只是个童生,并未取得功名。教授稚童启蒙尚可,但论科举之道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其实,贾宝玉如此说,还是给贾代儒留了几分薄面。实际上,贾代儒年老昏聩,只是隔三差五来家塾一趟,其余时间都有其孙贾瑞代管而已。
贾瑞乃是个最图便宜没行止的人,又能教授什么学问,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对此,秦业也略有耳闻,闻言后,不禁皱了皱眉头。
原本还想着,跟贾宝玉拉拉关系,然后把爱子秦钟也送入贾家义学,结果是“所托非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