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霰斋内,高奎早已离去,只留下贾瑛、林如海及梅景行三人,另有袭人和麝月两个丫鬟。
贾瑛正襟危坐,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始终在那里耐心聆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贾瑛几乎没有机会插嘴。
而且贾瑛看着林如海与梅景行,越看越觉得无语。
不就是同年进行的科举考试吗?又不是一起那个过啥,至于聊得这么嗨吗?
幸好没有给二人提供酒菜,要不然还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麝月,再上一壶茶。”贾瑛刚要再给两人倒茶,发现壶中竟然空空如也。
麝月闻声赶了过来,放下新的一壶茶水后,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贾瑛,那眼神好似在质疑贾瑛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
这么一会的功夫,都已经喝了三壶茶了,跟水牛一样。
麝月悄悄来到贾瑛身旁,俯身在其耳朵边压低声音,问道“侯爷,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不停的喝茶?这可是最后一壶了,烧的热水都跟不上了。”
原本贾瑛就急火攻心,有点燥热了,被麝月这么一呵气如兰,更是烦闷不安。
“姑丈、梅先生,你们二位继续叙旧,我去里屋待会去。”贾瑛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朝二人开了口。
原以为这两位大儒似是毫不在意,林如海只是挥挥手,示意贾瑛随时可以走。
而梅景行倒是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歉意一笑,说道“此番入贵府,不曾想与如海兄有此机缘。所以今日恐怕不能讲学了,要不咱们明日再开始?”
“梅先生,您老太客气了,即便姑丈不在,今日您也应该是来敝府熟悉下地方。”贾瑛如获大赦,立时站起身来,朝梅景行作揖笑道。
接着贾瑛又朝林如海拱拱手后,这才说了一句“失陪了”,然后与麝月朝里面那间正式的书房走去。
这绮霰斋本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书房,与一般人眼中的书房可不同。
虽名为书房,但其实是一座两进的小院。
其中房间最大,装饰也最奢华的,自然要数贾瑛要去的“问章居”。
沿着游廊走了几步后,贾瑛和麝月终于来到问章居。
一进屋内,便感觉凉爽透骨。
只见袭人正在打理着东北角落处放置的一座青铜冰鉴,此时因温度诧异的缘故,正有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冰鉴中飘荡出来。
贾瑛径直走到青铜冰鉴前面,还夸张地伸手放入冰鉴上空,贪婪地汲取着凉气。
袭人见状,赶紧拿出一块手帕,一边给贾瑛擦拭额头浸出的汗渍,一边劝说道“忽冷忽冷的,对身子骨不好,二爷还是莫要作怪。”
说话间,就拉着贾瑛坐到一张紫檀木红桌案后的椅子上,同时又轻柔适中地替贾瑛捏着肩膀。
“我先喝一口,渴死我了,那边屋里的茶,都被侯爷喝了。”
麝月眼见袭人端着酸梅汤要给贾瑛解暑,马上呵呵一笑抢先过来,二话不说就樱唇微启,轻轻地抿了几口。
“你这死丫头,愈发没规矩了,以前就没个样儿,如今明知道二爷做了侯爷了,还如此尊卑无序!”袭人嗔怪地看着麝月,倒是没真生气,算是拿话点着麝月。
一提起这个,袭人就有些吃味,贾瑛房里的七八个丫鬟,都被她调教的规规矩矩的,唯独这个麝月,屡教不改,甚至有点冥顽不灵。
不过更可气的是,贾瑛对此乐见其成,只要不是大是大非,他对放任不管,反而说麝月这样有个性,不枯燥乏味,可给人解闷。
麝月倒也是本性纯良,自知贾瑛对自己格外宠爱,也不会恃宠而骄,反而是经常想方设法地陪贾瑛做任何好玩的事情。
这一点,素来贤惠拘谨的袭人,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下一刻,麝月便端着酸梅汤来至贾瑛面前,在袭人的嗔怒中,竟然直接坐到桌案上,然后一边晃着纤纤,一边舀一勺酸梅汤去喂贾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