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地方的部队一样,在广东战区也有一支让日军闻风丧胆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一个特点就是会在决死冲锋的时候全身赤裸;每当看到这个部队的番号我都会想起在南京城里那一群从下水道裸攻鬼子的粤军弟兄,他们重叠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脚下的大地似乎还在颤抖,踩上去感觉人都在浮动,一大群日军忽然蜂拥向那依然被浓烟覆盖的碉堡群,没有人喊冲锋号也没有人发出其他怪声,默默的快速做着战术动作他们就往上涌。{/书友上传更新}
终于没有那种民二四的低沉嘶鸣声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一个战术动作闪到了射击口侧边,三枚长柄手榴弹一捆的集束弹就往里边扔……“轰隆!”火光带着碎屑从射击口里溅射出来……占领,残敌清除!尖兵的手势还没做起来,身后的大群士兵早就开始冲锋了……“轰隆!”又是一座碉堡各个射击口都喷溅出火光碎屑……
日军开始散开队形向整片阵地水银泻地般铺撒开去,一座座碉堡被炸得烟雾四溅!
“菜头”醒来了,他浑身发软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下半身全被泥沙埋住了――碉堡还是塌顶了,泻下来的泥沙灌满了半个碉堡,身边一个弟兄都看不见……弟兄们还在,他们就被埋在自己身边……“菜头”清醒了些,但是他还是没法爬起来,手脚酸软。碰到任何东西都要使很大的劲去抓抓才能确定自己的手是否触碰到了那样东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菜头”才把腿脚从泥沙里抽了出来,但还是没法翻身;浑身都疼,他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拼命让自己去清醒、让自己去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
对。找把机枪架起来,准备打敌人……菜头终于想到该干什么了,但是他全身好像都不听使唤……忽然,被炸开了的碉堡顶上落下来了什么东西,还冒烟、飙着火……啊,是手榴弹……解脱了……他无力地闭上眼睛……
“轰隆!轰隆!……”阵地上到处在爆炸,一个吊着右臂的鬼子军官依然猫着腰很谨慎地跑了上来:“怎么样,支那人的抵抗严重吗?”
“报告。(_《《^138看书网^》》)支那人没有抵抗,整个阵地没有一声枪响,现在阵地是我们的了……”一个军曹脸上露出释放的笑容,弯下腰喘着气终于显露了连续作战的极端疲态。
守军没有一个人还击就被手榴弹消灭了。也许还有残存的官兵,但依然处在昏迷状态。大口径的舰炮以完全不可抵挡的火力横扫了澳淡公路上的碉堡群,那些在阵地上软弱过、坚强过,死战过、放弃过的人们就那样消失在战争中,但谁能说他们没有过功勋、没有过建树呢。虽然他们在最后没有抵抗,连抵抗的能力都没了……也许他们真正没有的,是名字!
“炮声就是冲锋号!全体准备!”庄严的战斗命令下去了,就在碉堡群北边一处小土坡后。赤条条的一百多官兵每个人都把子弹带和手榴弹包挂在身上,每个人都在冬夜里瑟缩。但他们的额上和脸上竟在流汗!也许是冷汗,也许是因为胸口火热的心……
碉堡群的坐标在炮兵部队那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刚刚才在连续三轮炮火急袭中把日军打得死伤无数的他们又把坐标调整了。被弹壳烫出水泡的部位都火辣辣的,有的官兵身上大面积被膛气灼伤,正在低声呻吟……但是他们不是最惨的一群。那些为了保护他们而故意装扮成转移中的炮兵的补充部队此刻正在漫山遍野地寻找着在日军夜间轰炸机轰炸中不知被炸到哪里去的弟兄的遗体,悲凄的呼喊声在很多山野地里响起来,消失下去……
“轰隆!轰隆隆!……”炮群的袭击瞬间覆盖了已经被舰炮炸成废墟的碉堡群,溅起的碎石打着旋四处横飞,刚刚才想喘口气还来不及把部队整好队的日军大片大片被炮火横扫着,惨呼声能在巨大的爆炸声浪中传到离他们不远的那一群裸体战士耳朵里……
数着最响的mkii榴弹炮炮声,当第三次出现榴弹炮多枚炮弹爆炸的时候,带队的连长一挥手,一百多人悄无声息地扑上去了……
“轰隆!”火光带着碎屑从射击口里溅射出来,占领,残敌清除!身后没有其它部队跟上来,炸完一处就是第二处;摸上了阵地的国军官兵们一边射杀还在废墟中摇摇晃晃的鬼子,一边只要看见还没完全摧毁的碉堡就往里边扔集束手榴弹……裸攻的敢死队从一开始就散开队形向整片阵地水银泻地般铺撒开去,一座座碉堡被炸得烟雾四溅!
照明弹下,一具具惨白的身躯,一张张涂污的面孔显得狰狞无比,这支反攻的国军在鬼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阵地给抢下来了!扑到红热的战壕中、掩体后,顾不得裸露的身躯被烫得刺痛,每个人都抓紧照明弹没熄灭的时间从背后对潮水般退下去的日军疯狂射击,一些人则在阵地上搜寻着活着的鬼子,用刺刀把他们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