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不应该过多去为伤亡数字背上负担……”冈村宁次在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在板垣征四郎的暗示下开口了：“也许，我们应该拷问的是‘现代战争的进化’这一问题。在上次欧战之前，大家得出的结论是冲锋强度大于火力强度――突破，防御火力强度大于进攻强度――进攻受挫；而经过上次欧战，欧洲人提出防守和进攻力量对比在一比七。对此我们还没有足够重视吧？特别是当对手是支那人的时候。但是我们必须看到，现在的支那部队并不见得比我们弱多少，至少他们和我们作战的部队体现出了这一点……以前我也犯过这个错误，那就是支那人只有几支强军，我们认为其他部队不堪一击。但是支那人的强军有多少呢？没打过以前我们不是一直认为八十九军不过是一支烂部队吗？结果在宝高会战中他们和我们从头打到尾，从退守到反攻打满了全程！最近的武汉会战中，他们那些广西部队、四川部队又打出了多少强军？那支我们认为比不上我们一个大队的新三十五师竟然打成了第一铁血狼师……我要说的是，支那人的军队已经开始跟上世界发展了，也许他们做不到什么一比七防守，但是我们再想像以前那样用军旗就打赢他们是不可能了……”

“你是认为我们还是轻敌了？”板垣征四郎问道，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那样能让他和其他人都继续保有信心――他心底已经对征服中国隐隐失去信心了！但是冈村宁次给了他否定的回答。

“不，我不认这完全是轻敌的后果……”板垣征四郎道：“我个人认为是对于现代战争的基础观念在影响着我们的战果，是的，我的意思是曹小民比我们更加了解战争；包括战争的每一个细节……”

冈村宁次确实是日军中少有的几个最喜欢搞统计和总结的将领，他拿出了一大叠东西来：“这是历次大战中的一些战例，也有很多看起来像是偶然现象，但是当所有的偶然都放在一起，那么就变成必然了……”

“曹小民极善于调动我军的部署，而且他的火力运用也许算是一种新的理论，我给它起了个名字‘空间饱和火力理论’，就是说在某个空间当火力达到一定强度，那么这个空间的一切都要被消灭，不论是一个人或者一万人都是同一个结果。在武汉会战时中国空军的那种超高强度火力集中轰炸就是这样一种理论的初期表现，我们总结下来不难发现他指挥的部队一直在很多局部这样做……根据情报，支那人在袭击芜湖时几乎用去了全国八成以上的库存炸弹，但是他们把芜湖的守军几乎全炸光了，由此把整个战局改变过来。而我们呢？我们还在计算着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冈村宁次说到这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大亚湾，我们没想到支那人敢用大量的牺牲把我们堵在登陆场上然后出动那么多的空军轰炸，根据情报那可是把整个战区所有的轰炸机、运输机以及挂上炸弹的战斗机都出动了，而且他们把几乎能用的炸弹全用上了……结果我们看到了，除了十六师团外，一零一师团和一零四师团的部队不光伤亡达到半数而且被炸毁和丢失了大量武器，迫使他们不得不连夜发起最高强度的攻击去离开沙滩；但是很可悲……现在的支那军队是打一仗就要等补给，我很担心他们一旦有足够的弹药和更先进的装备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你是说我们连支那人都打不赢吗？！”除了板垣征四郎外，终于有其他人开口了。

“如果这场战争要打十年，我想说是的……”冈村宁次正视着一群少壮派道：“而且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也不能南下，因为英美等国根本不用和我们打，他们只要把武器空投到中国去就可以赢得战争。如果要通过战争获利，我们唯一的可能是北上，利用德国盟友在西线配合、利用英美等国家支持我们对不同意识形态的苏联进行打击，再和支那人修好把分散的力量收回来……最后我们还要在适当的时机在苏联最困迫的时候结束战争，或许可以从占地过大的苏联身上割上一刀，除此以外我看到的其它道路都是死局……”

冈村宁次说的已经不是战局的问题了，但是他说的却让这群军人一个个哑口无言――听上去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我们可以把准备对苏作战的飞机全部抽调到台湾，以这样强度的空中力量是可以确保我军顺利登陆并且打进去甚至占领广州的，但这只能是局部的胜利……”冈村宁次这次意味深长地看向板垣征四郎道：“我是说我们真正的要从大局去获胜是尽快结束支那战事，全力准备北上而不是研究怎样去打败曹小民，那样只会钻进死胡同……”

这个家伙给曹小民打怕了！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要是连中国都打不赢，还要打苏联？！……这个家伙说的也许把准备对付苏联的飞机全部调到台湾，以绝对的空中优势力保拿下广东好像真的可行啊……

会议得出的决策让冈村宁次瞠目结舌：东京大本营准备把目前集结在本土随时可以用于对苏作战的超过八百架各型战机转场到台湾，对中**队进行和谈前的最后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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