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章对掐（中）

（……调兵遣将就像是赌博，做了一个决定后很可能就会把自己置于无法退让，这时候不跟到底看看对方底牌是死不眼闭的；我和岗村都一样，那时我们押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芜湖码头上浓烟密布，久不露面的日军轰炸编队终于出击了，一轮狂暴的轰炸过后，码头上原本就被炸成断垣残壁的建筑现在已经成为了瓦砾。冒着烟的坦克每一条缝都在向外伸出呼呼作响的火焰，那些重炮也被炸得肢解成零件状散落在地上，除了粗大的炮管外其它部件都看不见了……

但愿这次能骗过鬼子吧！蔡廷锴在望远镜里观察着码头一带，那里的各种“道具”可是他们和对岸的兄弟部队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出来的，很粗糙，如果在地面上看一定瞒不住人。从胡宗南兵团紧急抽调的坦克手们已经在对岸，但是必须要在日军飞机走后才能装成运输兵过来。电话一直没响，看来彭林生在火线上干得不错……

“师座，司令部急电……”蔡廷锴一接过来看到是全加密的曹小民亲电，心里猛地一跳：不会是要出大事吧？

“轰！”随着炮声一股烟尘在烈焰上升起带着碎石飞溅起来又在秋风中忽然被刮得无影无踪，趁着转瞬即逝的烟雾掩护，通讯兵几个起伏，在听见鬼子的机枪声前扑进了他前边十几米的另一段战壕……“噗噗噗！……”机枪子弹打在他刚刚跑过的地方，一朵朵尘雾花飘了起来……“团部命令，可以撤了……”通讯兵在抓紧时间传达了命令后才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一班警戒，二班先撤……”“‘盐蛇’（广东话壁虎）和‘肥周’、‘阿d’（广东话老二的意思）先走……”排长的话刚说完班长就下令，几乎在班长的命令出口三个士兵就已经到了战壕边上悄悄往上摸过去，等身后枪声一响，弟兄们向鬼子开火时三个人一起飞快冲了出去几步抢到通讯兵刚过来的那一段战壕。一切的配合和动作都显示这支部队训练精良，纪律严明。

“快，准备备用弹夹……”话声才刚下来“盐蛇”的轻机枪已经开火了，不再打点射而是扫射过去，一下子把鬼子的九六式给压制住。原来战壕那边又是两个弟兄趁着敌人火力受制急匆匆扑了过来连气都不喘上两口便端起步枪开火……

中**队要后撤了！对面的鬼子开始不顾一切冒出身子射击或者瞄准这还有一个排中国官兵的那一段战壕……

“排长，挖通了……”一个浑身泥土的士兵猫着腰来到排长身边，刚刚还在当做铁铲用的钢盔上沾满了湿泥正在不断脱落掉到地上。

“大家撤！快！快！……”随着命令一个个人传下去，那些在战壕里和日军对射的官兵纷纷退下来猫着腰往挖通的交通壕摸过去……

“排长，我说你就不知道那段被炸塌的战壕什么时候挖通吗？要是晚一点就不用几个兄弟冒险了……”通讯兵还很关切地想看看已经跑到另一段壕的五个弟兄。

“屁，你懂个屁！这就是要鬼子以为我们一定要从那边跑过去，等鬼子以为我们战壕里一直有人不敢过来；要不大家能不管屁股后边的情况大模大样撤退吗？”排长很得意地道：“对着地图纸上谈兵我不会，这些接触战，老子从淞沪大战那会就打起了；小家伙，跟着哥哥有的你学的……”

怪不得是精锐连，一个排长都这么牛……通讯兵觉得自己真学会了不少东西，兴奋地和大家一起撤退了。

“连长，怎么就让我们撤下来？还扛得住啊……”排长带着二十五个弟兄无声无息地绕到一片废墟后边，看见远处二排已经继续往后撤了连忙问连长――他还觉得没打过瘾！

“让你撤你就撤，回去后赶紧休息，后边还有得你打的……”连长鸟都不鸟他，一句打发掉了。

面对第九师团的反扑，整条芜湖防线都打得很顺，因为武器占优又有不少现成工事，一八七师防御带让日军伤亡惨重，一夜半天时间光战死的就达到八百余人，现在鬼子可以说是不敢轻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