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一支正规军队在杭州城外驻扎。
临时的军营外还有挖好了好几个能容纳数百人的深坑。
军队进入城中,全城戒严。
从西城开始,所有百姓逐步禁足在家,谁都不许胡乱走动。
凡患病者,直接先集中到一起,然后押送出城。
由知府大人带队,在外高声大喊:“各位乡亲父老,不用惊慌,配合军方行动。朝廷已经派了御医来给各位治疗!大家很快就能康复了。”
这可是好消息。
百姓们用尽最后的力气欢呼雀跃,在军队的押送下离开了家园。
可是,这些离开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百姓们相信知府大人的话。
徐家又是杭州名流,深得民心。
所以大家都深信不疑。
可时间久了,百姓们渐渐察觉不对。
西城外飘来到了灰烬,飘来了血腥之气,通天的火光骗不了人,西城外似乎在烧着什么,永不断觉。
杭州城的病人太多了,别说是烧成灰烬,就是站着让你屠杀,两万人也要杀很久。
渐渐的,百姓回过味儿来,知道被带走的病人是要被处死。
于是各家各户都开始反抗。
可百姓的反抗又有何用?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
此时,林晚节已经病了足足五天。
萧家又死了两个丫鬟,且病人数量还在增加。
萧老爷也倒下了。
五天了,林晚节的病没有任何好转。
只是偶尔会精神一些,可以坐起来说说话,可一旦发病,浑身上下又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躺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玉娇儿虽然日夜跟林晚节在一起,但她却没有任何病罩。
只是成天为林大担心,天天脸色很差,脸上也是焦虑不安。
黄昏十分,林晚节难得好过一些,坐在床上,看着远处斜阳,霞光红透了半边天,带着点点烟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玉娇儿。”林晚节轻呼一声。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玉娇儿满脸焦急,因为这两天林大只有在不舒服的时候才会说话,以此转移注意力。
“若能好起来,我想要了夫人的身子。”
“……”玉娇儿先是一愣,脸上飘出一抹红霞,然后又气恼地拧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晚节却十分认真,看着远处,任凭晚霞打在脸上,目光变得深邃:“如果我死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尝到夫人的滋味,真的,我好不甘心。”
玉娇儿娇躯一颤,听林晚节一说,心里也揪在了一起。
何止是林晚节,玉娇儿亦是如此。
若是死了,没能成为林憨子的女人,这么多年白活了,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玉娇儿有些害怕,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噙着眼泪,声音颤抖:“不会的,不会的……你这憨子长得跟蛮牛一样,什么病能把你病倒呢?现在不舒服是暂时的,一定会好起来。”
“就算我能好起来,杭州城这么多百姓怎么办?”
“我不管!”玉娇儿带着哭腔,“我才不管那些人呢,我只要你好好的。林大,你说过要带着夫人走的,要给夫人过好日子,照顾夫人一辈子,你连房子都买好了,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是啊!”林晚节坚定了目光,“房子都买好了,也已经恢复了自由身,等病情过了,我便带着夫人走。就算老爷和大夫人不同意,我也要把夫人抢走!”
“嗯!”玉娇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死我也死,你活我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