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久之前谢蘅芜才刚睡醒，现在反而不困了，萧言舟又不打算这时候歇下，两人便都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商量之后的打算。</p>

她坐在萧言舟边上，看他与霍珩传信。</p>

谢蘅芜一手托腮：“明日到达那里，会有人来接应吗？”</p>

萧言舟随口应道：“崔鹤会来。”</p>

“崔小将军啊。”</p>

谢蘅芜下意识复述一遍，说完，就感觉萧言舟看了过来。</p>

“你很期待？”</p>

“那倒不是。”谢蘅芜知他老毛病又犯了，“陛下好像很相信他，为什么？”</p>

“他也是崔家的人。”</p>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p>

“为了从轻发落崔氏，他只能尽力替孤将其余事都摆平了。”</p>

萧言舟推开窗，一只灰色的鸽子飞来。他将信塞入其腿上的细竹筒中，又将鸽子放走。</p>

“你睡的时候，他已经送了消息，染了疫病的人都被集中看守起来，尚且在可控范围内。”</p>

“他们还抓了几个偷盗病人的衣裳或是碗筷的人，不过没问出什么。”</p>

能不能问出来什么，可能也不重要了。</p>

左不过是有人指使，要将事情闹得更大。</p>

关于她的流言，早就蔓延到了此处。一路来时，谢蘅芜并没有少听了。</p>

只不过她并不将此放在心上。</p>

“陛下觉得，疫病的真正来源，会是何处？”</p>

萧言舟抬起眼皮看她：“你有想法。”</p>

谢蘅芜一点头：“陛下还记得当日那两个男人的话吗？”</p>

“他们说那些南梁人的衣裳上，有蛇的纹样。”</p>

“我想起来了……蛇……在南梁，只有巫医会穿带着蛇样的衣裳。”</p>

“就算那些人不是巫医，也多半与他们有关。”</p>

萧言舟若有所思：“阿蘅是觉得……此次疫病，来源于南梁？”</p>

“还只是猜测，具体情况，得到了那里瞧一瞧再说。”</p>

“我尚未及笄时，南梁也曾爆发过一场瘟疫。”</p>

“当时……似乎就是由巫医们解决的。”</p>

“不过最近这些年，巫医们都进宫给梁帝寻长生之道了，按理说，不该会轻易出宫才是。”</p>

萧言舟一哂：“皇帝若真病重，这些人定会被先行治罪，自然都跑了。”</p>

谢蘅芜点一点头，觉得有些口渴，信手拿过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p>

等茶杯凑到跟前时，她才闻出不对劲来。</p>

但在闻出来的同时，里头的“茶水”已经入口滑入喉中。</p>

谢蘅芜面色微僵，想起先前那鸨母特意进来将茶水换成了酒。</p>

还是加了料的酒。</p>

想到她的暧昧笑容，谢蘅芜不由闭了闭眼。</p>

看她抬着手臂僵了半晌，萧言舟皱了皱眉：“怎么了？”</p>

“……没什么。”</p>

谢蘅芜默默将杯子放回，小声：“这是鸨母送来的酒。”</p>

青楼里的鸨母送进来的酒，里头会加什么，似乎显而易见。</p>

萧言舟唇角勾了勾，拿过她喝了一口的酒盏，放在鼻下嗅了嗅。</p>

谢蘅芜瞧着，以为他是在闻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没想到片刻后，他却将剩余酒液一饮而尽。</p>

她哎了一声，不由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他。</p>

萧言舟手中转悠着杯子，啧声：“也不怎么样。”</p>

“不是……陛下……这里面是……”谢蘅芜连打了个几个磕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p>

萧言舟似笑非笑睨她一眼，缓缓放下了酒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