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曾入睡,萧言舟是尚未完全平复,没了困意,谢蘅芜则是等着他说话。</p>
可等了半晌,都不听他有什么话,她不禁疑心,莫非他已然睡了?</p>
思及此,她便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下。</p>
刚一挪动,揽在腰间的手臂就收紧了一下。</p>
谢蘅芜了然,轻声问:“陛下还没睡?”</p>
许是因为方才逼着萧言舟与自己低头的缘故,她言语柔和了许多,听着还有几分心虚。</p>
萧言舟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搭在她腰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摩挲着。</p>
他半阖着眼,面上带着餍足的懒怠。他不说话,是在想事儿。</p>
想她为何会懂这样多,不是有人指点,便是亲自实践。</p>
但霍珩调查过,她的从前,几乎不曾与任何郎君接触过。</p>
那就只有……前者。</p>
高门贵族的确会让有经验的嬷嬷教自家的女郎一些相关的事情,可却都是在寻常范围内,不至于在成亲时抓瞎就可。</p>
断不会……到谢蘅芜这样的程度。</p>
若真有什么高门这样教习,传出去,只会被人戳脊梁骨。</p>
一想到南梁的人是如此折辱她,又想到她在学这些东西时,该忍受多大的屈辱,萧言舟的心便一阵隐痛。</p>
隐痛后,又泛起杀意来。</p>
迟早要把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全部剁碎了喂狗。</p>
谢蘅芜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冷意,颇为不解。</p>
怎么……难道又不开心了?</p>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p>
她兀自心中嘟哝着,靠在他身上,柔声道:“陛下不开心吗?”</p>
萧言舟默默不言,正当谢蘅芜以为等不到他开口时,他低声问道:</p>
“是谁教你那些的?”</p>
谢蘅芜一怔,以为他是嫌自己过分了,指尖下意识蜷了蜷,随口扯谎道:“妾身就是……就是看话本看的。”</p>
“阿蘅别想着骗孤,孤都是看过的,内容……自然记得。”</p>
萧言舟慢条斯理说着,语气还算温和,谢蘅芜却觉得那字句似乎带着刃,直戳向心里。</p>
她想萧言舟会不会是因她对床事太过通晓大胆……而怀疑嫌弃她。</p>
那些难堪的往事,又浮现于脑海中。</p>
谢蘅芜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p>
萧言舟听她沉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抱紧了,有些着急解释道:“孤没有别的意思……”</p>
“孤只是想知道……可有人折辱过你不成?若有,你尽管告诉孤。”</p>
然后替你杀了他们。</p>
谢蘅芜呼吸一滞,紧绷的肩头渐渐放松下来。</p>
原来不是嫌她……</p>
“都已经是过去了,妾身不想为了那些人费神。”她温声说着,在他怀里闭起眼,“若有一日再见,到时再清算,也不迟。”</p>
萧言舟想也是,怎能为了那种杂碎耗费阿蘅的精力。</p>
算他们走运。</p>
于是一夜无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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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南梁昌平侯府中灯火通明。</p>
因送了谢蘅芜和亲的缘故,原本式微的侯府得了一点帝王恩惠,险之又险地在京中再次站稳了脚跟。</p>
若谢蘅芜能听他们的话弑君,侯府的富贵,自然会更上一层楼。</p>
可送出去的人,似乎不再听话了。</p>
得知棋子全军覆没,彻底失去对谢蘅芜的掌控之后,昌平侯在府中大骂了三日,还不能舒缓一点怒气。</p>
幸而南梁皇帝依旧沉湎于长生炼丹,对此没有过多关注。</p>
烦心之余,昌平侯被夫人一提醒,记起了那一个多年前曾与自己来往过的贵人。</p>
贵人不知何许人,昌平侯对其一无所知,但对方的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p>
谢蘅芜,便是昌平侯在其指点下带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