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哄骗(2 / 2)

身边怀中空落落的,竟是分外难熬。</p>

他枯坐了几夜也没想明白,直到回宫当日,他看见立在阴影中摇摇欲坠的人儿。</p>

她紧紧拉住他的衣袖,目色无助凄惶,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p>

那一刻,他心中涌现出病态的愉悦感。</p>

萧言舟忽然就有了答案。</p>

他原来……是想得到她。</p>

完全地,占有她,让她眼里,从此只能有他一人。</p>

萧言舟知道,这是占有欲作祟。</p>

但似乎又不是纯粹的占有欲。</p>

人是不会要求一件宝贝也对自己产生感情的。</p>

萧言舟却想。</p>

见过周启后,他便坐在床榻边,看着那叠名册思考怎么收拾,一面期待着她苏醒。</p>

会有不同吗……</p>

他心里无端紧张。</p>

等谢蘅芜再醒来,她的确与从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对他更加依赖,更加……喜欢?</p>

总之,与从前那些小心又试探的讨好全然不同。</p>

他贪心,想要更多。</p>

如今,想要她的真情。</p>

谢蘅芜被萧言舟看得心里发毛。</p>

尽管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却本能地感受到来自他的强烈的侵略性。</p>

“陛下……妾身脸上有脏东西吗?”</p>

谢蘅芜的声音唤回了萧言舟越发飘荡的思绪。</p>

他随口应过一声,松开了她。</p>

但安静了一会儿,萧言舟又忍不住道:“阿衡,你会骗孤吗?”</p>

谢蘅芜一怔,下意识道:“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p>

要说骗……她也不是没骗过。</p>

那些好听话都是编的,连生辰都是随口胡说。</p>

萧言舟耷拉着眼睑,修白指节在她面颊温柔地上下轻抚。</p>

“说实话,阿蘅。”</p>

他越是温柔,谢蘅芜越是觉得毛骨悚然。</p>

她不知道萧言舟怎么突然就犯病了,但眼下情况看来,哄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p>

幸而谢蘅芜早就练就了说谎不眨眼的本事。</p>

她偏头,将半边脸贴在萧言舟掌心里,随后眉间微蹙,自下而上瞧他:</p>

“妾身何曾骗过陛下呢,陛下这样问妾身,莫非是不信妾身吗?”</p>

她委屈道:“陛下这样说,妾身可要伤心了。”</p>

含情目盈盈,透出不自觉的勾人意味来,她还将脸于萧言舟掌心轻蹭,像是刚幻化了人形的小狐狸。</p>

萧言舟心上一紧,像是被人攥了一下,又很快松开。</p>

尽管知道谢蘅芜现在说出的话极有可能只是药效下的谎言,但他自欺欺人地选择了相信。</p>

……谎言又如何,若她对自己说一辈子谎言,那便不是假的。</p>

比起过程,萧言舟觉得结果才更重要。</p>

若是能让她就此对自己有了感情,又何尝不是真的。</p>

他如是说服了自己,掌心移动,在她后颈一揉。</p>

谢蘅芜眼皮垂了垂,萧言舟长臂揽过,正好将睡去的谢蘅芜抱在了怀中。</p>

等到了紫宸宫时,萧言舟是将她抱下车的。</p>

银狐氅将谢蘅芜整个人都盖住,无法让人觑见她一点模样。</p>

大臣们自然没有再跟到宫里,否则让他们看见了这一幕,只怕又是一番议论。</p>

因为今日这场祭祖典礼,几乎就是萧言舟钻了空子给予谢蘅芜一场逾制的封妃典礼。</p>

无论是群臣跪拜,还是宗庙祭祖,都是只有皇后册封时才能享受的。</p>

偏生萧言舟还直接在宗庙处决罪犯,以至于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会在逾制上。</p>

这是他隐晦的保护。</p>

—</p>

到紫宸宫的时候已是下午,而谢蘅芜再醒来时,已然到了黄昏。</p>

她清晨出发时穿着的沉重礼服与首饰都已经被除下,身上早已换了舒适的寝衣,</p>

谢蘅芜自榻上坐起身,有一瞬的疑惑。</p>

就算昨夜休息不好,她怎么会睡得这样死,竟这么折腾都没醒过吗?</p>

谢蘅芜试图回忆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却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p>

似乎……是在回宫路上。</p>

最后的记忆是萧言舟询问询问她是否会骗他。</p>

她最讨厌这种失去记忆一无所知的感觉,但萧言舟当时的问题又着实奇怪。</p>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呢……</p>

谢蘅芜兀自出神,却听萧言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p>

“睡够了?”</p>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循声望去。见萧言舟已换了常服,坐在不远处的坐榻上,两条长腿交叠,膝上放着一卷不知写了什么的东西。</p>

“陛下……怎么在这儿?”</p>

谢蘅芜问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相当愚蠢的话。</p>

果不其然,萧言舟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笑道:</p>

“阿蘅莫不是忘了,这里叫紫宸宫?”</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