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稀烂的二米粥,配上用小碟子装好的各色菜肴,整整齐齐摆放在钟叔床头。
他瞬间被香味勾走了五脏六腑,若不是后脑勺还伤着,影响进食速度,他分分钟吃得干干净净。
特别是那道姜汁拌菠菜,柔软滑嫩、味美色鲜,不知道用了什么秘制调料,口味的丰富程度,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点像,当年名满天下的锦衣玉食楼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只可惜,他只尝过一次,等再去时,锦衣玉食楼的主厨已经被招进了宫。
听说后来还做了尚食局女官,又不知道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官家厌弃贬黜,如今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
当真是可惜了……
郑氏见钟叔吃得开心,心里也高兴:“叔,您别急,我会的菜色多着呢,您安心养病,这几日的伙食交给我,保管您吃得满意。”
“好好好,这要是别人说,我还不一定相信,但你的手艺,我是尝过的。”
钟叔笑得满脸褶子,嘴上一刻不停。
饭后,林老太给他换了头上的纱布,嘱咐两句后,又写了副药方让林老三去抓药。
一连几日,林家人照顾钟叔的同时,还要忙着整理赶路要用的物件。
林老二每日背着钟叔,卧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祥云被林老太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两个老人家唠家常。
林老太年轻的时候,不是那种蜗在家里绣花的女子,她经常走街串巷,跟着师傅行医救人,一路上听过不少见闻。
钟叔也是一样,因为一张好吃的嘴,时常跑到各个地方品尝当地美食。
年轻的时候,甚至出过一本游记,专门记录大乾各地的美食名录,出乎意外地卖得不错,以至于年纪大了回想此事,依旧觉得沾沾自喜,颇为得意。
郑氏和张氏坐在一旁摘菜,偶尔插上两句嘴,钟婶子摇着蒲扇等候在药罐子旁边,是不是揶揄钟叔几句。
三个半大小子聚在一起逗弄墙角的蟋蟀,林天福揪着干草往黄牛嘴边靠近,牛鼻子哼出热气,他蹬着小短腿退后数步,反复数次,乐此不疲。
阳光明媚的午后,院子里众人说说笑笑,聚在一起是烟火日常,摊开后是人间模样,日子过得悠闲又安逸。
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祥云,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朝门口望去,果然是去抓药的林老三回来了。
她挥舞着小胖手,等着爹爹抱她举高高,可今天的林老三一反常态,非但没有跟院子里的众人打招呼,反而捂着脸颊部位,行色匆匆往屋子里走,看着着实奇怪。
郑氏眼尖,一眼看到丈夫脸上的伤,惊呼出声。
“三郎!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在哪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