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只感觉到一股轻柔的力量袭来,随后,身体如同失重一般掉落着,眼前的光影在即刻退散着,随后便跌入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空间。
周身只有死寂与恐惧,好在此时一股拉扯力从身下传来,也像是一股推力从身上传来,就像世界在排斥他。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有些黑暗的夹道,周围的墙壁上绘满了诡异又奇异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
“嘿,”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劳伦斯认得那声音,那是神明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身后有一道门,门内有一个地下室,温和的阳光将整个地下室照亮,而前几日刚登上报纸的那位平民精灵,竟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阳光沐浴在他的周身,渲染出一道道光辉。
“嘿!”望着呆愣的劳伦斯,米尔眉头一皱:“卡死了?”
“您!居然是您,”劳伦斯被惊讶的语无伦次:“神明,原来一直在斯托伦吗?”
可还没等他感慨,远处一道清脆的童声将他的注意吸引:“你好呀,劳,劳伦斯。”
劳伦斯向身后望去,看见那庞大的,如同发白的巨人观尸体的物种,双脚忍不住有些颤抖,伸手握住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那便是袭击你的异端,侵占你躯体的异端,”米尔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走到旁边一侧,给劳伦斯让开了一个位置。
劳伦斯一脸感激的看了一眼米尔,又看了眼那惨白的躯体,又望了一眼在旁边的米尔,随后深呼出一口气,目光坚毅的盯着那物种:“我一点也不好。”
“抱歉,”巨人观微低下眼神:“我从未想过您能原谅我,或者说,您不可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法令人原谅的,我很抱歉,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信仰与存在的意思,我会给您道歉,但绝不会奢求您的原谅。”
劳伦斯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后便又沉默了下来。
沉默,是今日的旋律。
过了许久许久,还是劳伦斯打破了平静:“曾经的斯托伦和南部的城邦有过一场战争,现在那个城邦已经不在了,但他留下了一个故事。”
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在许久以前,斯托伦和南部的城邦开战了,耕地的强壮农户被拉去了前线,他在战壕中厮杀着,为了心爱的城邦,为了心中的信仰,杀死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儿,一个又一个孩子,一个又一个父亲,一个又一个家庭,一个又一个。”
“为了他的信仰,为了他的城邦,为了他所信任的一切,他能够抛弃一切道德,他能够视生命如粪土,但和恶人不同的是,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并且引以为傲。”
“仅仅因为上位者的一句信仰,就如同蠢狗一般杀死一切,并且引以为傲!”劳伦斯脸色越来越红:“你欠它什么了?斯托伦的民众又欠你什么了,是什么让你随意杀死一个个陌生的人儿,信仰?存在的意思?”
“如果你是一个恶人,我都不会感到如此愤怒,可你都不觉得羞愧,你甚至引以自豪,还在高声的说,这是你的信仰,这是你存在的意思,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值得自豪的,令人骄傲的,可你和那些强盗,那些杀人犯,又什么区别?
没有!你就是个蠢猪!你只是套着一个所谓信仰臭皮的杀人犯!”
巨人观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他眼神抖动着,想要逃避那些话语。
“啊!说话啊!”劳伦斯脸色愈发难看:“用你那狗屁信仰来反驳我呀!我就直言不讳了,你的上位者,或者你的boss。”
“那玩意叫圣主,”米尔冷不丁的插进来一句。
“哦,谢谢您,”劳伦斯忽然间被打断有些尴尬,但随后又调整了状态,脸色充血,狰狞的看向那巨人观:“我就直言不讳了,圣主,就是一拖狗屎!”
“圣主!”巨人观的脸色也有些狰狞了:“圣主他不是,圣主他”
“圣主他就是一坨狗屎!”还没等巨人观说完,劳伦斯便强行打断他:“它让民众杀死陌生的民众,他就是一坨狗屎,一坨沾染上了权利的狗屎,一坨擅长欺骗的狗屎,一坨擅长洗脑的狗屎!”
“你为了一坨狗屎的信仰,为了一坨狗屎的信仰杀掉我,即使我们从未见面,你抱着那狗屎的信仰,仍然能自豪又光荣的杀死我。”
巨人观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他已经无法光荣又骄傲的死去了,他并不是为了宏大又光荣的信仰死去,他的信仰,被人骂成了一坨狗屎,自己想想居然也觉得像一坨狗屎。
“你的信仰,就是一坨狗屎!”说完这话后,劳伦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手交叉转过身去。
而随之传来的,是那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米尔面色诧异的看着远处哭泣的巨人观,再一脸怪异的看着面色尴尬又强装淡定的劳伦斯。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周围只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沉默,是今日的主旋律。
“好了!别哭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不知过了许久,劳伦斯面色有些不耐了。
“您,问吧,”巨人观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还没有接受自己信仰不过是一坨狗屎的事实。
“昨夜,应该是昨夜,你做了吗?”劳伦斯想要强装淡定,但面色还是有些狰狞。
“昨夜?做什么?”巨人观有些愣住了,昨夜?他在仔细的回想着昨夜的细节。
“就是,就是,算了,你直接说你昨夜都做了什么!”
“侵占你,取代你,在婚礼上露了个面,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让管家送我回庄园了,”劳伦斯一脸的‘聪明’:“我们污秽有句老话,取代人类,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我做的越少,便错的越少。”
“所以你让安洁卡一个人主持了婚礼,一个新郎提前回家了的婚礼?”劳伦斯嘴角抽了一抽:“估计如果不是我的伯爵身份,安洁卡的父亲已经上门提退婚了,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