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开冲趴到茶台边，掀翻了滚烫的茶壶也没发觉，操起撬茶饼的茶刀，猛然戳进自己右手。</p>

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元开微微张开嘴，僵硬呆愣。</p>

“何为天道？不过是你先入为主，向来如此便是对吗？天巫会带来新的秩序，新的规则，谁说人必须是肉身？谁说五行不该逆转？这个世界真的好吗？沈香引你睁开眼看看！远的不说，就说你照顾有加的年轻人，刀伟，只要我给他开够价格，他会毫不犹豫捅你这个恩人一刀！”</p>

立场不同不两立，那么她，是什么立场？</p>

“你说的这五个神像，现世会发生什么？”</p>

元开扬了扬胳膊，朝窗外，“为天巫传道开路，带来新的秩序，天巫的秩序终将来临，沈香引，你应该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p>

元开像是被说中一般，额头上挂满豆大汗珠，仓皇的眼睛闪躲，嘴也越来越白。</p>

元开啐一口血在地上，继续笑着：“古来推覆旧的迎来新的，牺牲都是不可避免。”</p>

开元哑口无言。</p>

沈香引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睨着看他，“元开，你看似通透，其实很痛苦很矛盾吧？”</p>

沈香引有些崩溃的拍案而起，“不可能！我和你们是对立的，我只是命定的见证者，才不是你们中的一员！刘教授和庞文魁都死在我手里，你也会是！”</p>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正在错误的道路上。”元开和蔼笑笑，“满遮奇迹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该知道自己站在哪边。”</p>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沈香引的声音在抖。</p>

“沈香引！你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肉体凡胎，你不是！”</p>

这是病，是魔怔。</p>

“你说有什么奇怪！你疯了才会信那什么天巫是真神！分明就是邪神！有违天道！”</p>

沈香引下了狠手，很快掐得元开脸色红紫，大张着嘴窒息。</p>

沈香引蹲到他身前，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坏得不够纯粹。感谢现世的秩序吧，还有艺术拯救灵魂。你对画画的热爱，保留了你最后一丝良知。”</p>

沈香引像被雷劈了一样，内心的恐惧如同野兽般咆哮，脑海中，那个没有音色的声音忽然轻笑，像是丧钟的敲击。</p>

“元开！你肚子里有贪金？！”沈香引一阵生理反胃。</p>

“不要再自我麻痹，更不要试图来给我洗脑！因为你有过真正的热爱，真真实实感受过真谛，你的灵魂不甘彻底堕落。”</p>

维持着表面的伪善，打造一个虚假的养老公寓，实则是祭祀笼。</p>

“更何况，用生命最后的三十年，换取前半生衣食无忧的幸福快乐，不值吗？事实是，大部分人，辛苦奔波一辈子，老了都没能享受一天好日子。更别说追求什么意义、获得感。享受生活？能买套房子就不错了，我给了他们超值的价格。”</p>

沈香引试着理解，他所谓的真神，其实才是邪神，而他所谓的伪神，才是真正的真神……</p>

沈香引还在补刀：“元开，你肚子里现在都是金子，都尝不到味道了吧？怎么吃这么胖的？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p>

“你知不知道，想要和享受是两个概念？你想要金子想要财富，却无法享受，你一直在追求得到的快感，拿在手里的，吞进肚子里的，都是虚的。”</p>

“啊，我知道为什么黎弘扬肚子里有贪金，去拍X光片拍不出来了，因为贪金，是虚幻，根本不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