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父一愣，沈知念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久前明明两人还交谈过，还把顾媛安惹哭了，导致顾媛安非要他一定谈回合作。沈知念此时目光已经从合同挪到顾伯父的脸上，淡然下带着隐约的压制。顾伯父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莫名感到紧张，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又强迫自己掩去情绪，拿出长辈的架势来：“和她在不在没有关系吧。”“当然有关系，顾小姐不亲自来谈的话，您还是收回去吧。”沈知念轻飘飘地回绝，把合同推回到顾伯父面前，丝毫不给他面子。顾伯父面色难看，眼神阴鹜下来，瞥向陆憬川：“陆总，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吗？连对合作对象的基本尊重都没有？”陆憬川撑着额头，好整以暇地回应：“她有任何冒犯你的地方吗？”“陆总！陆夫人已经在和顾家商议订婚事宜了，不要把局面搞得太难看。”顾伯父也是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陆憬川和沈知念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厉声提醒：“你连陆夫人的脸面都不打算顾了吗？”他不提还好，一提陆憬川的脸色直接变了，讥诮地回问：“顾伯父，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会听我妈的安排？”此话一出，顾伯父的愤愤不平僵在脸上，指责戛然而止，喉头仓皇滚动。气氛触而即发，沈知念眸光流转，温声缓和：“顾总，您还是改日再来谈吧。”虽是温声，但也是毫不留情的逐客令。顾媛安上午试探未果已经是十分羞辱，现在就连顾伯父也被劝走，空手而归实在是面子扫地。顾伯父思虑再三，态度软化，这时候知道找沈知念了：“沈秘书，我把媛安叫来，我们重新谈。”沈知念明眸轻瞥，观察陆憬川的反应，后者浓眉压眼，面露不虞，却没有甩手走人。她心下了然，对顾伯父点头：“好。”得到准允，顾伯父长松一口气，起身去外面打电话，片刻后神情焦躁无奈，似在安抚劝解，又过了五分钟，他才挂断电话重新进门，尴尬笑着：“媛安马上就来。”沈知念抬手看了眼时间，好心提醒：“陆总四十分钟后还有个会议，顾总您把握好时间。”顾伯父只得又着急地拿出手机发了信息。两分钟后顾媛安蹬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推门走进来，看到陆憬川时怒气霎时收敛，不甘不愿地坐下来。沈知念这才拿过合同，翻看了下，停在利润划分上，轻笑着发问：“才让利05个点？顾总，我都有些怀疑你的诚心。”顾媛安率先插话，满是嘲讽：“05个点还不满足？作为给你的道歉已经绰绰有余了。”顾伯父眼底闪过一丝爽快，又担心顾媛安惹怒陆憬川，假模假样地道歉：“媛安说话直了点，两位不要放在心上。”对于顾媛安的挑衅，沈知念不怒反笑，悠悠道：“既然顾小姐也清楚这是给我的道歉，那想必也知道远山是否推进取决于我是否原谅你吧。”一句话捏死顾氏下个季度的发展，瞬间浇熄顾媛安的嚣张气焰。顾媛安看了眼陆憬川，后者不动如山，眉头都没抬一分，摆明了交给沈知念全权处理。她固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好声好气地问：“那沈秘书想要多少？““5个点。”“什么？！”顾媛安和顾伯父一齐惊呼出声。顾伯父蹙眉不悦：“沈秘书，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既然觉得欺人太甚，那就算了。”沈知念笑脸顷刻垮下，冷冷地盯着顾伯父和顾媛安，毫无商榷余地。顾伯父气得不行，直接对着陆憬川道：“我倒要问问看陆夫人同不同意你这么胡闹！“两人自以为抓到陆夫人这根救命稻草，频频施压，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会点燃陆憬川的怒火。沈知念无奈摇头，合上合同，满脸遗憾：“顾总，顾小姐，你们还没明白吗？不会真的以为这只是在向我道歉吧。“顾伯父和顾媛安同步怔住。与此同时陆憬川已经板着脸起身，冷酷地丢下一句：“既然顾总左一句陆夫人右一句陆夫人，那这个合同和陆夫人去谈吧，不用找我。“顾伯父嘴唇张张合合，想要弥补挽回。沈知念起身朝他点头示意：“我还有事，就不送二位了。”会议室内只剩顾伯父和顾媛安大眼瞪小眼，顾媛安又气又急，强行挽尊：“我就不信陆总连陆伯母的话都不听了！”沈知念跟在陆憬川身后，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面色平淡:“万一顾小姐真的捅到陆夫人那里怎么办？”“那不是正好，明确告诉她不要摆布我。”陆憬川根本不在乎，长腿迈开回到总裁室。沈知念眼神流转变幻，担忧里夹杂着失落，果然，他只是为了对抗陆夫人的自作主张。以她为由头给顾氏使绊子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陆憬川落座前吩咐道:“如果顾氏或者我妈联系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好。”但两人万万没想到，陆夫人在下班时候直接杀来陆氏。员工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打量着满身贵气的陆夫人，纷纷惊叹。陆憬川蹙着眉下来迎接，语气不是很好：“妈，你来做什么？”“我再不来看看只怕你都要把我除名了。”陆夫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目光扫向沈知念，意有所指：“沈秘书，你可真能干。”沈知念绷着脸不知如何回应。好在陆憬川张口解围：“先上去再说。”陆夫人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抽出一叠合同丢在茶几上，眸底满是冷漠：“和顾氏合作得好好的，在闹什么？”沈知念还没开口，陆憬川先一步反问：“为什么擅自答应顾媛安来家里吃饭？”“你就为这件事和我闹别扭？不答应她答应谁，沈知念？”陆夫人寒声反问，警告着：“憬川，我没管过你是以为你有分寸，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