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道:“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杀过那么多人,最终也会步上死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死得这么窝囊,不甘心那批珠宝!”一边说,一边又站了起来。
方剑明听到这,正色道:“我早跟你说过,你们抢来的那批珠宝我一分银子也不会要。”
张老三冷笑道:“你不要,别人就不要吗?到时候还不是被朝廷的贪官分刮。”
方剑明脸色一沉,道:“好,张老三,你给我听清楚了,那批珠宝,我定会让它们用到实处,谁要是贪走半分,我一定追回。”
方剑明本没有义务做出这种承诺,但他见张老三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乎珠宝是否被朝廷占去,可见他对朝廷是多么的痛恨,一时激动,便把这件重任承担了下来。
谁也没料到方剑明会说出这样的话,张老三呆了一呆,抬头看了方剑明一眼,正要说什么,忽听张老四大笑了一声,笑声未完,便戛然而止。
张老三心头一震,蹲下身躯,急将张老四抱起,翻过身来,只见他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原来,张老四在被俘之前,就已经在怀里藏了一把凶器,官兵又没有搜身,当下就被他用来了解自己的性命。
张老三心里悲痛,颤声道:“弟弟,你……”
张老四惨然一笑,道:“我虽然怕死,但我更怕在大牢里面过完下半生。哥哥,我先走一步了。”嘴角流血,头一歪,顿时没气了。
张老三陡然大笑数声,道:“弟弟,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拔出匕首,往自己身上插去,宝珠见他要寻死,屈指弹出一股指风,将匕首打落,道:“阿弥陀佛,施主既有悔悟之心,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张老三狂笑一声,道:“我这种人都能成佛的话,世上人人都能成佛了。”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入了胸膛,与弟弟倒在一起。
宝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生死轮回,不过一念之间,善哉,善哉。”
那十数个海贼见大当家和二当家死在眼前,更加不敢动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倏地,远处有人惊叫了起来,道:“不好,有人……”刚说到这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似是被什么人封住了嘴巴,又像是没气了。
上官无错早有提防,身形电闪,朝远处飞奔了过去,两个起落,冲到一艘小型战船之前,喝道:“令狐松,你还想逃吗?接掌!”
话声中,人如苍鹰般向船上扑了过去,双掌齐发,一股强大无匹的劲力罩向船上。船上站着两人,身穿官兵的服装,但看面貌却是令狐松和宇文修岚两人。不等上官无错的排山掌力袭到,忽听“轰”的一声,海水飞溅,从海里窜起一条人影,凌空一拳击出,恐怖的力量截住了上官无错的掌力。
只听“砰”的一声,狂风激荡,站得稍近的官兵纷纷被吹倒,上官无错口吐鲜血,被对方那暴烈的拳劲震飞出去。
方剑明和宝珠随后赶到,见状,方剑明腾身掠起,将上官无错从半空接住,落地后,道:“上官前辈,你怎么样了?”
上官无错脸色苍白,道:“小……小心青衣邪神。”
就在上官无错被震飞的时候,令狐松一手提起铁锚,另一只手屈指连弹,本已卷起的帆顿时展开,内力源源不断的催动,所在的战船如飞一般滑了出去。
其他战船上的官兵见了,一阵手忙脚乱过后,才往船上放箭。宇文修岚双袖扇动,真气暗出,将射来的乱箭一一打落,转眼间,战船已去了二十多丈。
从海里冲出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青衣邪神。他一拳击飞上官无错后,如同疯子一般的仰天长啸,啸声宛如霹雳轰天,附近的海面也为之翻动,还将附近船上的官兵震得吐口白沫,软倒在船上,少数人竟给他震得吐血身亡。
宝珠正好赶到,脸色一沉,运起佛门内力,高声道:“阿弥陀佛!”声音虽然不如啸声响亮,但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青衣邪神的啸声打断了。
随后,两人的身形在半空相遇,“蓬”的一声过后,宝珠竟也被震落到海边,脸色显得有些凝重,道:“阿弥陀佛,各位请小心,这个人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青衣邪神如同大石般被宝珠的内力震落海中,但是,他很快又从海底飞出,像一只猛兽般大叫一声,全身变得通红,脚尖在桅杆上一点,“咔嚓”一声,粗大的桅杆断裂,轰然倒下,而青衣邪神则如炮弹一般轰向方剑明。
方剑明刚把上官无错放下,便遭到了青衣邪神的袭击,脸色一沉,天蝉刀霍然出鞘,凝集所有的力量朝对方砍去。
“嘭”的一声,就在这刹那间,青衣邪神居然大胆而又惊险的用手掌紧紧的夹住了天蝉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从他身上发出,通红的身体愈发妖艳而又鬼气,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刚从血池里出来的人。
方剑明只觉双臂沉重欲裂,人不住的后退,到了最后竟离地而起,黑袍见主人身处困境,想也不想的就将手中的箱子仍出,打向青衣邪神的后心,“啪”的一声,箱子确实打中了对方,但此时的青衣邪神已不是往日的青衣邪神,一股魔力从他身上反弹,将箱子震成数片。黑袍见箱子就这么毁了,呆了一呆。
早在桅杆倒下的时候,宝珠身形一长,凌空纵起,将桅杆接住了,虽然没有人被砸中,但也把不少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忽听一声长啸传来,原来是方剑明被青衣邪神逼得发狂,运起了足底的“醒神经”,两人同时落向地面,将地上砸起了一个深坑,接着,两人从坑里对打着跃出,刀影纵横,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夹杂在刀影之中诡异的闪现。
龙碧芸等人关心方剑明的安危,顾不得去追令狐松,朝两人的所在跃了过去,龙碧芸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运起内力,使出“初夏秋冬笈”中的“冬”字诀,将手一挥,发簪带起一股寒气飞向青衣邪神。
发簪去势如电,正打在青衣邪神的后肩,这簪上带着龙碧芸的全身功力,别说人的躯体,就算是宝刀宝剑也要为之洞穿,谁知却没有穿进青衣邪神的体内,但“春夏秋冬笈”果然不愧为四大圣书之一,发簪一及青衣邪神的身体,簪上的寒气瞬时化成寒冰,将青衣邪神包裹了起来。
方剑明挥刀一砍,青衣邪神虽被寒冰包住,但还是能闪开一分,刀光伴随着蝉儿落下,顿时将青衣邪神的一只手臂斩断。
“轰”的一声,青衣邪神奋力一震,破冰而出,脸上除了愤怒外,并没有疼痛的表情,一掌印向方剑明。
纪芙蓉、白依人、祝红瘦同时将手中的宝剑扔了出去,三把剑急如电光,插向青衣邪神的后心,青衣邪神听到风声,大吼一声,收掌反甩,将白依人的宝剑打断,银龙剑和玄女剑也被打飞出去,不过,银龙剑和玄女剑毕竟不是普通的宝剑,立时在他的手掌上割开了两道口子,流出血来。
方剑明的哪一刀下去,本以为会把青衣邪神劈为两半,哪知道仅斩断了他一只手臂,眼见青衣邪神分心去对付三把剑,醒神经的力量集中到脚尖,飞起一脚,正踢在青衣邪神的小腹上。
青衣邪神终于感到了痛苦,惨叫一声,横飞出去,摔在数丈外。方剑明见了,暗自惊骇,早先的时候,青衣邪神也曾被他踢过一脚,人飞去甚远,这一脚比论威力当在那一脚之上,却仅将他踢飞数丈,看来,青衣邪神确实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且是不正常得太过离谱。
众人只道青衣邪神这次该不会站起来了,谁料他转眼间就站了起来,眼里闪着两道怪异的光芒,面上一片痛苦,全身发抖,任谁见了都觉可怕。
一群弓箭手来到近前,在雷海一声令下后,弓箭齐发,射向青衣邪神,利箭撞在青衣邪神身上,纷纷折断,竟伤他不得。
众人大吃一惊,青衣邪神向四周扫了一眼,面上痛苦表情更甚,嘴里喊道:“杀,杀,杀……”一只手臂挥动起来,四下乱闯。众人见他装如疯子,忙退开。忽见他凌空一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双眼珠几欲破眶而出,单手在身上狠抓起来,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令他痛苦欲死。
白依怡吃惊的道:“他怎么了?”
龙碧芸柳眉一皱,沉吟道:“看他的迹象似乎是……”
海上传来令狐松冷冷的声音道:“姓方的小子,你屡次破坏本门的事,这次又害死了本天尊的几个得力手下,本天尊绝不会放过你。”顿了一顿,道:“青衣邪神的武功如何?他吃了本门新近炼成的丹药,会无休止的与你们纠缠下去,哈哈哈……”一阵笑声飘来,已去得远了。
青衣邪神听到笑声,猛然跃起,向外就跑,所去的方位恰好是朱祁嫣等人站立之处,箭如雨下,射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起作用,陈将军和穆将军吓得脸色苍白,慕容平、“贾飞羽”、叶开怀长啸一声,越众而出,施展绝学,招呼向青衣邪神。
青衣邪神似乎已经不懂得什么招式,单臂一挥,一股劲力冲出,将“贾飞羽”和叶开怀震退,只有慕容平的长枪占了便宜,枪尖刺在青衣邪神的身上,本以为这一枪能把对方刺穿,谁料一股反弹之力传来,将他连人带枪震得凌空狂翻筋斗,落在十数丈外。
“逍遥二老”正要扑上,朱祁嫣早已点燃了西洋火枪,瞄准青衣邪神开出一枪,“砰”的一声,正中青衣邪神。
青衣邪神呆了一呆,全身一震,又向前冲了过来。这把西洋火枪比起朝廷制造的火铳来,无论是在样式上,还是在威力上,都要强上不少,是朱祁镇送给朱祁嫣的,想不到也没能把青衣邪神怎么样。
段延宗有心试试自己的“逍遥神剑”究竟练到了何种境界,运足功力,射出七股无形剑气,一股比一股还快,先后打在青衣邪神身上。青衣邪神虽没有被打倒,但也觉得不舒服,朝段延宗猛扑了过来。
宝珠观察了青衣邪神半天,这会儿突然道:“段施主,把他引到老衲这里来。”然后看向方剑明,道:“方施主,场上所有的兵器也就只有你的能对他造成伤害,待会还须你出手,不然让他这般发疯下去,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说到这里时,段延宗业已把青衣邪神引到了他不远处。
宝珠伸手摘下胸前的哪串佛珠,真气暗运,每一个颗珠子竟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一方面是因为珠子的特质,另一方面则显示了宝珠深厚的内力。
“段施主,请快闪开。”
闻言,段延宗心知老禅师要出绝活,奋力向外掠开,青衣邪神正要追上,宝珠手中的佛珠飞出,根本不给他任何移动身形的机会,打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佛珠又飞回到宝珠手中。
青衣邪神如中霹雳,大叫一声,扑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竟没有立刻站起来,方剑明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飞身而上,天蝉刀闪电般落下,“轰”的一声,天蝉刀的魔力在这一刀展现无遗,把青衣邪神的身体震入地下,转眼粉碎,血水混合着泥土,令人作呕。
方剑明收刀后退,脸色略显苍白,“哇”的一声,吐出的倒不是鲜血,而是苦水。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一个官兵从远处跑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惊慌失色的道:“不……好了,打……打起来……来了。”稍一失神,猛然扑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