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明是不可直视的存在!可是,那一瞬间,琴酒也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人类该有的恐惧,他分明感到自己在兴奋,甚至……
从这些奇怪的正常人不能接受的东西出现起,他的内心就是毫无波澜,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惊讶。
他只是很想笑。
祂发现了面前这个人类的不同。
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衪这种生物,弱小存在已是凤毛麟角,加上生性残暴。
性格善妒,护食欲强的它们,自然而然贴合性格的拥有许多奇怪的能力。
它不可能放任洗干净了只能享用的“食物”横着被抬走,更不愿意敢挑衅自己的人类笑口常开。
衪,决不允许!
哪怕拼得裂开,被两个高阶死神压在地上唱征服,它也要干死一个!坚决不给同族丢脸!
衪于是毫不犹豫的对“最好欺负”的琴酒使用了心灵冲击,但是得逞的笑从虚影形态慢慢钻出,这一刻的它,是存在于现实世界上,邪神的一个分身,不再是投影。
它飞快的行动,在气息泄露不到一秒时间里,钻入琴酒身体里,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哪怕最后那一刻北风反应过来,拼命冲上来使劲扯住了一坨衪肉,这个家伙宁可自断一臂,也要进入琴酒!
北风当时就炸了。
把那只据说是衪手的东西捏成了旺旺碎冰冰。
琴酒面上有轻微的动静,他感到疼痛,这种疼,像是灵魂被撕扯,比男人生孩子还要疼!
最持久的琴酒都不想再来一发。
疼!
好疼……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东西。
那些记忆,久远到不似发生过又仿佛近在咫尺,记忆零碎着飘过,他看到了一片血红色的海。
远看是血海。
静看是花。
一个影影绰绰的背影,白衣,修长身姿,黑发静静垂落,些许绕上了花蕊,他在花海中长矗。
他站着的时候,万籁俱寂。
看他等待的时候,琴酒心跳停了。
背影的主人,小幅度的偏头,琴酒大口喘气,他仔细的看着那个让他变奇怪的背影,唇紧闭,气压紧,不眨眼。
这是怪物造出的幻境吧。
毕竟琴酒不记得自己有看过如此一大片血样的花朵,这些花,大概雪莉会喜欢,可琴酒没感觉。
他只对花中人有感觉。
琴酒看到人影眼角的一颗小泪痣。
北风!
怎么会……琴酒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看到,那人影突然僵住,然后一把大剑穿过他的腰,腰上系着的垂铃脆生生的响,鲜血染成血红色的衣服。
似乎更配这片花海。
如果他死了,琴酒大概会失明。
失去他的余生,暗无天日。
那时,他还是组织那个琴酒,冷酷无情的机器琴酒。
人明明该为自己活。
……
画面一转,琴酒看到拿剑的男人,眼眶红红的跪下,浑身发抖,眼睛留下一行行血泪,拼命过去抱着花海中心的人。
花海中人的声音很熟悉,带着不同的温柔,“傻,你明明知道,剑从心脏里穿过,杀不死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愿意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去死,却不愿意为我死一次吗?”
“不是已经让你杀了一次?”那人语气照样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晴,这是我第一次死,挺疼的。”
“对不起……”那个男人立刻慌乱起来:“我就是知道你要去独自面对他们,我很生气!我…我以为你会躲的,我知道你很怕疼……我想让你放弃。”
“晴,那是一个世界,不一样的。”他把插入腹中的剑拔出来,语气平静而理所当然:“我已经不怕疼了,晴,明天见,今天我要先送一个迷路的小朋友离开。”
“还有,对不起。”
死了一次的小白衣,现在带着一身血衣走远,藏在花海里的一个金发的男孩,表情冷酷的看着一切……
那个刺剑的人,琴酒见过。
藏着的男孩,眼熟到极致。
天边的夕阳一点点远去,远到琴酒看不见,到不了。
这是回忆,他原来曾经目睹他死去。
好羡慕那个能享受他如此温柔的人。
……
那年有一个误入地狱的活人孩子,他奇迹般的飘过了忘川河,他没有死,却失去了一部分情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他最后遗忘的是:那个神仙般清俊的男子,送他回地球时,签着他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