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存、事业也总会因为性别受到显性,或者隐性的阻碍,在我们热爱的领域内被轻视,被质疑,被打压,乃至心灰意冷。
“我们常常会低估自己,社会也总会看轻女性。但我们通常足够聪明,足够努力,擅长自己的工作,有优秀的想法,有超强的执行力。却常常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忘记骄傲地夸奖自己,甚至会被打压到不得不伪装顺从,让出自己的权力。”
在这声音里,台下人红了眼眶,在寂静中听到细小的抽泣。
宋竹檀轻偏头,伸手擦去了眼泪。
“但你的智慧,极其有用。”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清润眼眸如星辰灼目。
“所以不要隐藏自己的智慧,不要藏起自己的锋芒,更不用为此道歉,展露出你的锋芒和智慧,让庸俗者来适应你。”
权珩在瞩目中,在灯光下,温润如易碎美玉,灵魂却似磐石不可摧。
“我们都在奋力争取一个时代,一个女性能够在诞生就和男性拥有相同地位,相同处境的时代。
“而我也始终坚信着,身为女性的我们会将脚步踏遍人类智识的所有角落,迎来最终的胜利。”
回荡的声音温润而有力,包裹起人的灵魂,又如秋日暖阳,在萧条季节温柔整个世界。
“我希望在结构性限制与压迫彻底消除之前,诸位不会轻信天赋的倒果为因。以自己独有的优势与骄傲,在男性霸占的领域赢回自己应有的成就。
“无论在大众文化中,还是亲密关系里,不会被物化,矮化,附庸化,宠物化,能够得到真正平等的爱与尊重。”
“当然,”权珩善意地轻笑,“如果不需要的话,也祝我们挣脱爱情的桎梏,获得更广阔的自由。”
她坐在轮椅上,却远比无数健全的人更为坚强更为高大:
“我期望我们能在这场人生旅途中赢得真正的独立、幸福和快乐,不被任何风暴打倒。
“无论是否达到世俗意义上的卓越,都能拥有不被轻蔑、歧视与践踏的尊严,拥有任何人类都应该享有的权益。我们终将觉醒,终将挣脱世俗的枷锁,赢得真正的光明和自由。”
她的语气温柔而认真,带着女性特有的包容,也带着领航者独有的底气:
“当然,与此同时,你们也要相信——凡不能毁灭我们的,必将使我们强大。”
所有的掌声在此刻轰鸣,震耳欲聋。
唐君屹看权珩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从容坦荡,温和淡然,似乎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暴的中心,是所有风雨中唯一的安全眼。
温暖的晨曦从摩登大厦破碎的窗照进,照亮了本是暗沉的大堂,照在无数张流下辛酸泪水的脸上,也照在尘世无数受尽压迫的女性身上——
宋旌云身着正装,弯身轻轻将百合花放在裘霓裳、卫梓呦的墓碑前。
冰冷的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女孩被永远封存在了这张小小的照片中,沉眠在那么一小块的盒子里。
宋旌云垂眸,束起的长发随着风吹起,看初升的阳光照在这片小小的墓地。
他身后缓缓停下一辆加长林肯,已经离场的权珩缓缓下车,示意阿成拿好东西。
“你处理好了?”宋旌云偏头看她靠近。
“嗯,我还带了一样东西。”
权珩轻声,从阿成手中接过红色的礼盒。
“这是……”宋旌云愣了下,“她们设计的那件「霓裳嫁衣」吗?”
“是,还是根据老古董改的。”
权珩从礼盒里拿出那件嫁衣,又看了眼宋旌云放在墓前的花。
“她的设计都那么偏爱嚣张大气的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宋旌云不理解地“啊”了声,疑惑地看权珩从礼盒中取出鲜红的玫瑰花瓣,洒在了女孩的墓前。
张扬的红色恰如高歌的璀璨生命,死寂也变得鲜活。
宋旌云微微睁大了眼睛。
权珩滑动火机,将火苗轻置于嫁衣裙角,看火焰将嫁衣灼烧,玫瑰在火光中舞蹈。
“她们不需要安详的素净。”
权珩温柔地看手心花瓣飞起:
“她们永远热烈而璀璨。”
红嫁衣踏上了回归主人怀抱的路,热烈美丽的玫瑰花温暖了冰冷的坟墓,在风吹起时飞扬,拥抱无垠的大地,亲吻无际的天空——
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不公平,那么多针对性别的无理压迫。
唯愿我们够安全地、不被筛选地来到这个世界,在出生时能收获父母与家人无差别的对待,受到平等与自由的教育,拥有自由的思想。
能够摆脱婚姻与生育的束缚,收获作为个体真正的自由。打破任何关于性别的刻板印象,免于遭受一切形式的性别暴力,真正作为女性而幸福快乐。
从各类厌恶、仇视女性的文化传统,道德观念,信仰体系中解放出来,在自由意志的基础上,大声说出“我愿意”与“我不愿意”。
从出生到死亡,不会因为性别而承受比人类平均多余的苦难与不公。
——无需条件,天赋此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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