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他的隐私
凌少摸了摸脑袋，次奥，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
他张了张嘴，想说，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妮子仿佛看出了凌少的心思，冲着那个吉他手叫着：“喂，你烦不烦啊！你管人家演什么节目呢？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就成了？”
那个吉他手看了看小妮子，道：“妮子，你们什么关系啊？他刚来，你就帮着他说话！我跟你可都是好几年的交情了，也没见你帮我说过话啊！”
“吉他王，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啊！我平日里怎么就没有帮你啊？对不对？什么叫他刚来，我就帮他，我这叫帮理不帮亲，懂不懂？”
“还真不懂，妮子，他该不会是你的那个吧？”
吉他王说着，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头，比划着。
“少来，少来！不懂，就多学习！别瞎说话。”
小妮子说着，便拉着凌少到化妆间准备去了。
前面的节目一个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小妮子他们的越剧选段被安排在了最后，是压轴大戏。
凌少将他师傅所传授给他的全部看家本领全都拿了出来，不仅仅是穿上了戏服，更是配齐了全部的行头，包括假发，头饰，以及脸上的油彩。
为了将自己化妆成古典美人，凌少可是没少下功夫，就连最近极其火爆的男旦李玉刚，他都专程登门请教过。
别说，这功夫终究不负有心人，凌少一番捯饬之后，一个活生生，有模有样的古典气质美人林黛玉呈现在了小妮子面前。
看着盛装的凌少，看着眼前这位风拂柳的林妹妹。
小妮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真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位七尺男儿所扮。
只是，与她这位宝哥哥站在一起，才发觉，哥哥的尺码明显偏小，而妹妹的尺码确实偏大。
演完节目的一些义工站在这一对绝版的宝哥哥和林妹妹面前，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吉他王表演完毕，看到了一个超大版的林妹妹，仔细辨认之后，他认出来了，笑得弯下了腰。
“难怪你不说你的节目呢？敢情你是变性的啊！今儿，我才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男扮女装，哇靠，真真是酷毙了！”
凌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关节咯吱咯吱响，今天若不是在敬老院，他真想给他几拳。
小妮子，这个身材娇小的“宝哥哥”，此时，勇敢地挡在了“林妹妹”的前面。
“吉他王，你有完没完？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多废话？今日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忘记了，咱们这些义工都是为了让老人家开心才来演出的！不管什么节目，只要能让这些老人家开心，快乐，就是好节目，人家为了今日的节目，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呢！”
周围的其他一些人也都冲着凌少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的扮相还真不错。
凌少心里喜滋滋的，总算，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费啊！
锣鼓点子响了起来。
宝黛二人同登台。
凌少的心这会还真是跳得厉害，就如他第一次驾着战斗机飞上蓝天的心情一样一样的。
起初，台下是分外安静，出奇的安静，老人们都被台上这一对极其不般配的宝黛惊呆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凌少真担心被轰下去。
好在小妮子已经开口唱了。
凌少也跟着开了口，虽说还只是三月小阳春，但是他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那一段经典的唱词过后。
凌少听到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他笑了，开心地笑了，原本，他练习这越剧，反窜这旦角，只是为了追小妮子，而今天，他却能用他的劳动，让这么多的老人开心，快乐，他觉得，他这段时间的汗水没有白流。
这个下午，他觉得很快乐，也很有意思，原来，带给别人欢乐的同时也能带给自己快乐，难怪小妮子那么欢喜来到这里做义工，那么欢喜来这里为老人们演出越剧呢！
跟随着小妮子从敬老院出来，凌少带着小妮子，一路唱着林妹妹，回到了学校。
在快到军医大门口的时候，凌少停住了车。
“怎么了？不送我到门口？”
“就快到了，咱们不如走走？”
凌少将车停到了路边一个小摊点旁边。
“风和日丽，走走就走走吧！”
小妮子今日的心情不错。
俩人并肩走着，凌少不停地踢着脚下的一块小石子。
他今日的心情可没那么好。
“你在干啥？那石子招你惹你了？”
小妮子觉得少尉今日有些怪怪的。
“我，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
“你，你之前恋爱过，对吧？”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好奇，想问。”
“应该算是吧？”
“那个男孩应该是叫高原吧？”
“你？你怎么知道？你暗地里调查我？你怎么这样啊？”
“我可没调查你，是你昨晚喝醉酒之后吐出的真言，我听的次数多了，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小妮子没有说话，眼圈有些发红，眼睛望向了别处。
“你，你们分手了？”
“算是吧！”
“那，那你的心里还爱着他吗？”
小妮子看着远处，良久没有言语。
凌少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
“我们能不谈这个话题吗？”
“你，你的心里其实还想着他，是吗？”
凌少咄咄逼人。
“我说过，我不想谈这个，少尉，你若是一定要追问我的话，那我就走了。”
武媚说着，便要走。
“武媚，你别生气，其实，我是想让你快乐，快乐，你明白吗？他若是伤了你，你告诉我，我绝对饶不了他！”
凌少举起了拳头。
“没，没有，他没有伤害我，你，你别冲动。”
武媚急切地说道。
凌少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小妮子，小妮子的心里果然还装着他！高原，可恶的高原！
凌少心里暗暗咒骂着。
“好，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谈谈我今天的表现吧！如何？宝哥哥？”
凌少憋着嗓音，学着越剧腔调，说道。
小妮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操着越剧腔调，点了一下凌少的头，道：“嗯，这个妹妹真真是冰雪聪明，真真是不错的哦！”
“那宝哥哥，妹妹就可以与你一同去见老祖宗了么？”
凌少又学着林妹妹的腔调，嗲声嗲气地说道。
武媚笑了，笑得弯了腰。
“哎哟哟，林姑娘，你真真是将我乐死了！我怕我的奶奶见到你，会笑背了气。”
“能给她老人家带去些欢乐，也不错啊！”
“你，你真那么想见我奶奶？”
“当然，武皇后裔啊！真想见！”
“那，那等我和奶奶说说，然后就带你去。”
“太好了，你提前给我电话，然后，我找哥们借一辆悍马，咱风光着去。”
“行啊！少尉，有钱的哥们挺多啊！”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小妮子说罢，伸出了手，两只手郑重地击掌。
“那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昨天，还有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要谢谢你！”
“谢什么？不用！那个，我，我还是送你到学校门口吧？”
凌少支吾着，想着又要和小妮子分别，心中多少都还是有些不舍，就算再多待那么几分，哪怕是几秒，对他来说，也都是愉快的啊！
“不用了，就几步路的事了，再说了，你明日不是还要到学校来，和我们一起召开军训总结告别会吗？”
小妮子说道。
“是，是啊！这十五天多的可真快，好像一眨眼功夫。”
这句话，凌少可真是发自肺腑，策划了这么久的一次军训，就这样结束了，他和小妮子之间都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他仍旧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更要命的是，他知道了小妮子中意的人，知道了小妮子的心上人，就是他的哥哥。
“是啊！军训结束，我就要奔赴新的战场了，真是期盼啊！”
“新的战场？什么战场？”
“空军总医院啊！我们要到那儿去实习，想着就要真实见到开颅的情形，还真是有点恐惧呢！”
“……”
凌少看着小妮子，心里涌现出伤感，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了，少尉，就此告别！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叹什么气啊？”
小妮子说罢，拢了拢头发，冲着凌少挥了挥手，便径直往军医大而去。
当她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从门房旁边闪出了一个人影，清瘦而略显疲惫。
“你？你来干什么啊？”
“媚儿，我等你一个下午了，你干什么去了？给你电话，你也不听。”
站在那里的正是高原。
“哦，我忘记带手机了，你那么忙，还能有功夫记起我？”
武媚想起昨日下午目睹的恩爱秀，心里又像被石头堵着似的。
“媚儿，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你不快乐，可是，可是我又何尝快乐呢？媚儿，你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真情，相信我的承诺，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一定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高原，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今天，如果你来，还是要单单说这个话，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那个刁蛮的顾盼姐姐，若是半分钟找不到你的话，一准就得满世界贴寻人启事了。”
俩人正说话的时候，武媚的那个苹果5响了。
武媚掏出了苹果，显示的是少尉。
“怎么了？还有事？”
“哦，没有，就是想问问你平安到宿舍了没有？”
“到了，到了，平安，平安，都平安，我说你，怎么跟老太婆似的啊？”
“我，我这不是怕你遇到坏人吗？”
“好了行了，别磨叽了，挂了。”
高原定定地看着武媚，就像是看一个外星球来的生物。
“媚儿，你，你换电话了？”
“不是，这个是人家拿给我试用的？”
“试用？媚儿，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喂，高原，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可还很忙。”
“媚儿，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高凌的？”
“高凌？空军？”
“嗯，看来，你认识他了。”
“认识啊！怎么了？这关你什么事？”
“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要让你离他远点。”
“哼，高原，你凭什么说人家不是好人？这天下的好人都是由你来界定的？再说了，你认识他？你跟他很熟？你是他的首长？”
“我，我……”
高原很想说出他和高凌的关系，很想让武媚远离高凌，因为，他今天早上从高凌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对女人的关切，这种眼神，他之前从未看到高凌有过。
可是，高原又很不想让小妮子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和高凌的关系，因为，他想等他自己成功之后，再将一切告诉武媚。
“你什么啊？高原，我虽说是答应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并没有答应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不找任何男朋友，你能找女朋友，我就能交男朋友，三个月，只是我不结婚的期限，你最好也搞搞清楚。”
在高原面前一向温柔如水的武媚，经过昨日那场景之后，又改变了几分。
“武媚，你变了，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你不像我过去认识的那个温柔可亲的武媚了。”
“是吗？我真觉得我变了好，真的，高原，但愿，你没变，但愿你的心着实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没变。”
“我发誓，媚儿，我没变，对你的心，没变！”
高原举起右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也就恰恰在这个时候，高原的手机不争气地响了。
高原犹豫着，没有接，那手机响得似乎更凛冽了。
“接吧！不然，还不得着火了？”
高原看了看，是顾盼。
小妮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也挺忙的，我们就再见吧！”
说罢，便进了宿舍楼，一溜小跑，回到了宿舍。
躲在窗帘的后面，眼睛望向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望着，望着……
泪水，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高原，高原，高原……
武媚在心底千百万遍的呼唤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让我再等三个月，你和顾盼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原，高原啊！为何，每次看到你和顾盼在一起，我的心都像被刀绞一般疼痛呢？——黛紫分割线——
也是在这个周日的下午，也是在这个城市，却上演着另外一个故事。
楚怀志这个周末难得没有会议，也难得没有要约见与拜访的人，看到窗外那灿烂的阳光，看着那明媚的绿色，他想到了楚楚，想到了他给楚楚的承诺。
他已经记不清答应了女儿多少次，说周末带她去公园玩，去坐旋转木马，去坐翻滚列车，可是，每次呢，总是答应得很好，而当真正到了周末，他又是忙，忙，然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儿撅起小嘴，独自一人躲到房间流泪。
今天，今天下午，他总算是可以兑现承诺了。
他带着欢蹦乱跳，像一只开心的小兔子一般的楚楚来到华侨公园。
牵着女儿，悠闲地走在这蓝天之下，嗅着这清新的，带着青草味的空气，楚怀志觉得真好。
要是妻子还在，要是一家三口一起来，那就更好了！
想到英年早逝的妻子，想到自己可爱的女儿，想到楚楚无数个夜晚哭喊着要妈妈，楚怀志的就觉得眼睛酸涩涩的。
到了公园，楚楚放开了爸爸的手，欢快地在前面跑着，那粉色的小裙子就像是春天里开出的小花。
楚怀志紧紧地在后门跟随着，不时地喊着：“楚楚，慢点，你慢点。”
楚楚在一个售货亭前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因为他正被他妈妈抱着去拿一只挂在草把子上的糖葫芦。
楚怀志蹲下身子，抚住了楚楚的肩头。
“怎么了？楚楚？也想要糖葫芦，是吗？爸爸给你买。”
“不是！楚楚想要的是妈妈，妈妈！”
听到女儿的话，楚怀志的眼睛更加酸涩，一把抱起女儿，买了一支糖葫芦，说道：“楚楚，你有爸爸，有最喜欢楚楚的爸爸啊！”
“不，爸爸骗人，爸爸不喜欢楚楚，爸爸总是不回家，总是不陪楚楚玩，楚楚要妈妈，要妈妈。”
楚楚说着，眼泪就已经下来了。
“楚楚，别哭啊！咱们今日不是说好，来公园好好玩一次的吗？你怎么哭了呢？你要是哭，那爸爸也想哭了，因为爸爸也很想妈妈啊！”
楚怀志说的是真话，每次看到楚楚流泪的时候，他都跟着流泪。
楚楚显然记得楚怀志的眼泪，她伸出小手，很快抹去了脸上的泪，嘴角向上，弯出好看的弧度，道：“楚楚不哭，爸爸也不哭，咱们去玩旋转木马。”
“嗯，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
楚怀志抱着楚楚，楚楚的一只手搂着楚怀志的脖颈，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她自己吃一口，然后递给楚怀志吃一口。
楚怀志的心被这个乖女儿给甜蜜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为了楚楚，好好地活着，为了楚楚，好好地打拼。
很快，带着楚楚就玩了两次旋转木马。
然后转移阵地，往翻滚列车那边而去。
路过露天大舞台的时候，看到那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劲爆的音乐声。
“爸爸，舞台上是不是有演出啊？”
“好像是的哦！”
“那咱们去看看啊！”
“算了吧，这么多人，还是不进去了吧！”
“去吧，去吧，去吧！咱们也去看看吧！”
楚楚拉扯着楚怀志的手。
“行，行，行！就依着你！”
楚怀志抱着楚楚，奋力挤入了人群，好在大家看着他抱着孩子，就给他让出了一点地方。
楚怀志带着楚楚站到了最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