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四望,还是在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气氛祥和安宁。
屋内各处黄梨木天然的原色家俱,在烛火的映照下,反衬着淡淡的暖光。床对面,是铺着厚毛毯的楹榻,榻中央的梨木小几上,摆放着一套映彩蓝的茶具。茶壶的壶嘴里,能看到淡淡冒出的水气。
叶风没有看到炭盆,还看到了半开着的窗户。
屋里的空气很清冷,让人觉得心肺都很舒服。
和堂屋起着隔离作用的珍宝架上,没有各类古董摆件,只有一撂撂厚厚的书籍、册子、记录册等等。挡得都看不到堂屋里的情形了。
仅从那套茶具上,叶风已可判断,自己并未再次穿越。
想着是不是自己睡着后被移到了县衙客院。
忽觉袖中有什么扎得胳膊微痒又疼,就手一抖……
缩小版的平头哥骨碌碌滚了出来,拳头大小。
然后“俩人”大眼对小眼。
“原来你还能放大缩小啊?”
叶风颇觉有趣。
这下他可以肯定没有再穿了。挺好的。
想试试平头哥这新功能,但想到梦里那些画面,叶风就准备起身去找恩师。
一阵哀乐随风忽传进他的耳中。
凄凄哀哀、如泣如诉,如天涯断肠人,又似黄泉魂不归。这哀乐声很近,似乎就在县衙内。
叶风疑惑。
难不成还有谁敢给齐全材或马家人送葬?这谁吃了豹子胆啊?
掀被准备趿鞋,要去挖豹子胆,顺便把这起子货一块儿送走。
就见平头哥抖了抖毛,跳下床叼起他的一只布靴就跑去珍宝架前。
叶风两指揉额角,意识中命令其将布靴还来。
它却不给,还往后退退。
叶风这才察觉到它的眼神怪异。叼鞋行为不是在淘气,而似乎只是不想自己下床。
“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
叶风突兀感觉心头一凛。
想到那些梦境,他光脚跳下床就跑到左侧对外的窗边,放眼望去,无一景熟悉。
这儿不是县衙,最重要的,外面……
满府缟素!
肉眼可见的高高灯柱上挑着白灯笼,大树上挂着白色的帐幔一条条,九曲回廊上,被寒风吹起的白幔透着无比悲凉之感。
难不成是自己死了?
可原主的家人都在歧州府,且全是农村人,哪来的这大宅子?是恩师送自己的?然后自己又悲了个催的咽气了?
扯犊子!
叶风单手支上窗沿,就准备翻身出去看看。
忽听堂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有沉稳的脚步声,带着沉稳的、陌生男子的问话声传来“你醒了?”
叶风回头。
只见一肤色较黑、唇上短须、五官深邃、瘦高身形、35岁左右男子掀帘进来。
男子披麻戴孝,面无表情。
木呆子。
叶风的心里喊出了原主给这人悄悄起的外号。这人是张望之的二儿子张简,张子丛。
叶风看着他,再看着他身上披的白色麻布,忽觉双腿不知是冻的还是寒的,竟然有些站不住。
想问什么,张嘴发不出声音。
张望之,不仅是原主敬重和爱戴之人,便是他叶风,在与其打过交道之后,对其亦是敬佩与尊崇。像对着他前世的老教授一般亲切有加。
没……没了?
自己就睡了一觉,就这么没、没了是吗?
叶风只觉自己眼眶发热,忽然又想别乱猜,也许是张简的祖父之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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