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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刺耳的哨声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之上响起,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也出现了吹响着木哨的数百名骑兵。
他们随着哨声聚拢,穿行在茫茫草原上,听着风吹草声,警惕的用手中望远镜眺望远方。
“给国公他们传去消息,没有发现来犯之敌。”
一名千户官指挥着麾下骑兵,很快几名骑兵脱离队伍向后方奔走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剩余的数百名骑兵再度分散开来,向四周进行探索。
在他们探索之余,那脱离队伍往后方报信的骑兵经过半个时辰的奔走,很快在后方找寻到了一支兵卒下马,牵马步行的千余人的骑兵队伍。
这支骑兵沿着河边而走,旁边的河流自哈剌温山脉流出,宽不过丈许,但却延绵数百里长。
塘骑策马经过军队,来到中军的位置,朝为数不多能骑马的那堆人群作揖:
“禀告殿下、国公,前方二十里寥无人烟,是否继续向前进军?”
塘骑回禀结束,安静等待着面前人的回答。
在人堆中,六十四岁胡子花白的丘福与二十九岁的宁王朱权对视,朱权慎重道:
“陛下给我二人军令是探寻西麓方圆五十里,如今已经探明,无须继续行军。”
见朱权这么说,丘福摇摇头:“虽是这样说,但如果我军能继续向西探索,将方圆百里确认无敌人,陛下恐怕更为高兴。”
丘福的想法很简单,他已经六十四岁了,可拿得出手的战绩却没有几份。
如果能在这次北征展现亮眼行为,那他恐怕会成为老当益壮的代表也说不定。
只是面对他的期盼,朱权紧皱眉头,先是肯定才辩解:
“话是这样说,但从鹤城卫出发时,陛下就已经交代过,全军慎则胜,不慎则败,宜整肃队伍,观察将士动静,广画筹策,以取全胜。”
“况且我军只有三千余骑兵,大部分骑兵开四散搜寻探索,本部只有千余人。”
“眼下我军距离前军王义所部不下三百里,一旦发生事情,王义无法援助我们,那我们这三千余骑恐怕难以逃脱。”
“可……”丘福还想辩解,但见朱权不同意,他也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毕竟朱权再怎么说也是宁王,而且他也是燕府派的将领,自己与东宫关系相好,不太好撕破脸皮。
想到这些,丘福只能郁闷看向前来传信的兵马:“全军在外巡哨,不得向前。”
“是!”闻言的塘骑作揖应下,随后调转马头,将消息传回本部。
有着朱权的压制,丘福没了轻敌冒进的机会,只能命令千余骑兵就地扎营,在河流旁开始简单扎营。
由于是轻装前行,所以他们能扎营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用长枪撑起帐篷,以小旗为单位入住。
随着时间推移,七天时间缓缓过去。
期间也有不少鞑靼部的小部落来到此地放牧,然而面对拥有望远镜的明军骑兵,这些部落大多数被俘虏,少数试图逃跑的被射杀。
这样的情况下,丘福自然忍不住寻找到了朱权,想让他和自己率兵出击,以免鞑靼部得到风声而西迁。
不过面对丘福的建议,朱权却摇头道:
“草原辽阔,牧民放牧短则七八日不回家,长则十天半个月。”
“只要确保没有人逃脱,那鞑靼部就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后方的塘骑已经来报,沈国公(王义)已经率前军走出哈剌温山驿道,正带着一万七千余骑和五万民夫赶来,顶多明日清晨就能抵达此处扎营。”
“如果淇国公真的想要向西探索,那等沈国公率领前军抵达再向西如何?”
朱权不好拒绝丘福接二连三的建议,但他也自认为二人没有朱棣、朱高煦那种带着几千骑兵就能纵横漠东的本事。
如果真的要继续沿河向西,那最好还是和王义汇合。
只要他们汇合,那起码也有两万骑兵可以御敌,即便阿鲁台亲率本部五万骑兵前来交战,他们也有把握等到后方朱棣的那三万兵马。
“好吧……”
丘福不满的点头,接着转身走出简易的大帐。
在他走后,朱权帐内的宁王府护卫指挥使不免皱眉道:
“这淇国公,莫不是以为他有陛下和东宫殿下的本事不成?”
“兴许呢。”朱权调侃着,但还是不忘警惕:“总之在前军抵达前,我军不得随意出击。”
“是!”护卫指挥使领命,同时也加强了大营四周的看守。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天色就从白天变为黑夜,并渐渐变得清明。
翌日清晨,待草原上那薄薄的雾色散去,一支延绵十余里长的队伍也出现在了明军先锋大营的东边。
塘骑前来汇报,丘福与朱权先后来到大营外迎接,不多时便见百余骑先一步朝这边奔来。
隔着数十步,二人就见到了沈国公王义、同安侯火真、安平侯李远、武城侯王聪、靖安侯王忠等人抵达。
他们抵达后翻身下马,丘福见来了燕府的那么多人,立马就来了底气,主动作揖道:
“沈国公,这几日我军……”
他将这几日明军将前来此地游牧部落射杀、俘虏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建议王义率前军向西,打阿鲁台一个措手不及。
丘福想的很好,这次北上,哪个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才积极参与的。
如果他们这两万多人真的击败了阿鲁台,那就是大功一件。
只是丘福没想过,并非所有将领都和他一個年纪,也并非所有人都这么着急。
安平侯李远是蔚州城降将,不算彻底的燕府派将领,因此他没有率先开口。
倒是同为燕府出身的武城侯王聪闻言摇头道:“淇国公说的不错,可我军开拔时陛下就交代过慎重勿冒进,无陛下军令不得轻易调度兵马,所以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淇国公,还是等陛下旨意吧。”李远见王聪开口,也跟着附和起来。
丘福无奈看向同为燕府出身的火真和王忠,只可惜二人犹豫不决,只能将目光投向王义,毕竟他才是前军最高统帅。
面对众人目光,王义也不好当面跟着驳回丘福的建议,但他也不会同意两万大军冒进的建议。
故此,王义想了想后才开口道:“淇国公说的有理,但我军开拔前接到了军令,要求扎营后,立马安排民夫制作军粮,并在军粮制作完成后遣送三万民夫返回镇虏卫,所以想要突袭阿鲁台部是难以实现了。”
“不过淇国公说的不无道理,我军只局限五十里确实有些短浅,向外再扩八十里吧。”
王义虽然没有听从丘福的全部建议,但起码他接受了丘福所说的外放塘骑,扩大探索范围。
尽管这结果依旧让丘福感到失落,但起码也有认可的部分了,他倒也没再强求。
接受了王义的安排后,前军七万余人开始了就地驻扎营盘。
三百里路,王义他们花费了七天半的时间,原因就是携带的辎重太多。
四万余匹挽马车上拉拽了近二十万石粮食和各类扎营所用物资,正因如此,当这些物资都用上之后,一座围有六尺高栅栏,周长四里的营盘就被构筑而成。
民夫们开始将米制作为军粮,至于醋布、盐晶、干菜等物则是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担心长期吃军粮会让兵卒受不了,估计连这几十万石米都会在后方制成军粮后北运。
几日时间缓缓过去,对于草原部落来说,一些小部落消失十天半个月十分正常,况且明军距离鞑靼本部还有五百余里,故此并没有兵马探查到他们。
时间从五月末到六月初九,直到王义、朱权等人等到了朱棣所率的三万六千余兵马和十万民夫,这处营盘才开始热闹了起来。
篝火被点燃,一些被俘获的羔羊被宰杀,制成一盘盘鲜美的羊肉被端上桌。
由于下西洋带回的香料太多,这次朱棣也特意带了五万斤北上。
在战事即将开启的前一夜,朱棣命人将香料给发了下去。
香料与烤羊肉混合,那味道和口感让兵卒和民夫们争先恐后的抢着吃了起来,即便烫到舌头也不愿意吐出来。
“粗俗……”
看着武官们那粗俗的吃相,随军北上的数百名文官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在心中讥讽。
他们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朱棣却把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
他本以为,这群文臣经过了一次北上,已经理解了北方百姓的疾苦,也能够和武官们融洽相处。
现在看来,这群老腐儒还是老样子。
他有些气恼,可一想到朱高煦,他又瞬间放平了心态。
“没事,俺和老二起码压他们四十年。”
朱棣抚须遐想,可又不免想到了卧病在床的自家妹子,手上的动作不免多了几分焦急。
一旁的王彦看出了这点,低头宽慰道:“陛下,刚才南边送来消息,皇后殿下情况有所好转,东宫殿下请您不用担心。”
“嗯……”虽然被看出心思,但朱棣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王彦他还是信得过的。
“老二最近在南边忙着什么?”
他询问王彦,王彦也回答道:“贵州的土司挑拨迁徙入四川土民与朝廷的关系,弄出了一些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