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仪说得理所当然，潘子钧觉得言之有理，心头顿时生出了一股希望。</p>

然而这点希望并未维持多久。</p>

想到当今太子和皇后的关系，又想到谢家是皇后的娘家，他眼底希望很快破灭：“太子妃不会帮我们的，别忘了皇后也是谢家人。”</p>

谢家人已去提亲，而且是在潘、傅两家解除婚约的情况下，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夫妇，只怕都会站在谢家那边。</p>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潘嘉仪皱眉，“二哥先振作起来，吃点饭，明天我带好消息给你。”</p>

潘子钧摇头：“我吃不下。”</p>

“二哥是不是很喜欢东篱妹妹？”潘嘉仪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其实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难以割舍的，我能理解二哥此时的心情，但不管你们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我都希望二哥能振作起来，好好读书，来年参加考试，顺利入仕之后，才能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p>

潘子钧木然说道：“可再好的女子也不是东篱。”</p>

潘嘉仪唇角抿了抿：“二哥就算真娶了她，能保证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吗？”</p>

潘子钧一怔，沉默不语。</p>

这个问题他未曾想过，因为婚约解除之前，他确实动摇过，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谁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p>

潘嘉仪安慰了他几句，转身离开了。</p>

她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是虚幻的，看不见摸不着，二哥喜欢东篱，喜欢的是那份少年少女之间单纯而珍贵的情愫。</p>

只是他顾忌的东西也不少。</p>

解除婚约之后，他伤怀难过，心有不甘。</p>

可若真的成了亲，他心里未尝就没有遗憾和后悔，世间之事，往往无法两全。</p>

潘嘉仪之所以央着傅东篱带她进宫，并不是真的要挽回二哥的感情，她是为了自己打算。</p>

傅东篱已经被谢小国舅定了下来，这件事板上钉钉，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谢家小国舅抢人。</p>

潘嘉仪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忍不住想着，皇宫上方的那片天是不是也这么蓝，这么广袤无垠？</p>

……</p>

翌日，傅东篱还没梳妆打扮好，潘嘉仪已经到了傅家，一身胭脂红缎子袄，外罩蓝色羽纱面大氅，头上插着各种宝石簪子，看起来格外华贵张扬。</p>

傅东篱命人把她请进来，看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眉头皱了起来：“你把身上的簪子珠钗都卸了，衣服换下来，穿小月的袄子。”</p>

小月拿来一套颜色朴素泛旧的衣裳，不情不愿地递给潘嘉仪：“虽然我是丫鬟，但这身衣服请潘姑娘爱惜一下，冬天冷，我只有两件袄子换着穿，若是把这件弄坏了，我就没得穿了。”</p>

潘嘉仪看着她手上这件颜色素淡、款式丑、料子又差的袄子，面上僵得不能再僵。</p>

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也值得当成宝贝？</p>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当她把袄子捧到潘嘉仪面前时，扑面而来的一股子什么味，熏得潘嘉仪连连后退：“这是什么衣服？拿走拿走！”</p>

“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小月面上浮现受伤之色，“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奴婢身份卑微，但衣服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只是我们下人不比潘姑娘身份高贵，平日做事多，又不能熏昂贵的香料……潘姑娘若是不想穿直说就是了，奴婢不敢勉强潘姑娘。”</p>

潘嘉仪面色尴尬，朝傅东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p>

“委屈自己一天吧。”傅东篱淡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p>

潘嘉仪委屈不了：“不能换别的衣服？可以找一件你的衣服给我穿，旧一点也无妨。”</p>

“你今天是做丫鬟打扮，我就算有旧衣服，那料子跟小月她们的也不一样。”傅东篱淡淡说道，“你要是愿意，就跟小兰穿一样，要是不愿意就算了。”</p>

因为小月和小兰的衣裳颜色款式相似，两个丫鬟平日穿着打扮相同，潘嘉仪只有换上小月的衣服，看起来才更像傅东篱身边的丫鬟。</p>

可潘嘉仪显然不愿意，满脸嫌弃：“我不穿。”</p>

小月不勉强，很快把自己衣服收起来，小声嘀咕：“不穿就不穿，我还不想让你穿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