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雪瘫软在地上,几乎无力起身。楚云绯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声音淡淡:“以后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妖娆,临雪姑娘身边两个丫鬟都受了伤,你这段时间辛苦一些,身边的丫鬟拨一个伺候着,顺便注意她们的伤势,别让人死在东宫。”“是。”“都回去吧。”楚云绯转身走向内殿,在榻前靠坐下来,“晨昏定省三日一次就行,本宫身子乏,不愿意应付太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希望你们别再给我制造麻烦,否则不会有今日这般死里逃生的机会。”陈锦意相比妹妹陈临雪,显然更聪明一点,从今日阵仗她已然看出来,皇上和皇后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太后更像是孤军奋战——即便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皇上也并不喜欢太后对太子的婚事插手,尤其是塞了陈家姐妹入宫。太子对楚云绯的维护不是伪装,对其他人的无情更不是虚张声势。所以她们继续待在这里,除了浪费时间耽误她们的年华之外,没有任何意义。陈锦意想远离东宫,可太后不会同意的。“臣女告退。”陈锦意扶起妹妹,屈膝行礼,“臣女会记着今日之教训,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楚云绯没说话。陈家姐很快离开,顾家姐妹行礼之后也跟着告退离去,殿内转眼安静了下来。容苍站在殿外,把东宫内侍总管叫了过来:“吩咐下去,长定殿和长秋殿安排几个内侍,太子妃若无召见,不许陈家姐妹擅自打扰太子妃。”“是,奴才遵旨。”容苍转身返回殿内,在楚云绯身侧坐下。楚云绯笑盈盈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威压慑人,魄力十足,太后此次虽说气得狠了,但心里也会有所忌惮,想来以后行事会有所收敛。”“希望如此吧。”容苍沉默片刻,抬眸看向楚云绯,“我今天去荣王府,在王府外遇见了秦芷岚。”楚云绯笑意微敛,忍不住挑眉:“她不会是提前留意你的行踪,刻意选了跟你一样的时间去的王府吧?”“应该是。”容苍点头。“秦芷岚还真是豁出去了。”楚云绯抬手给容苍倒了杯茶,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荣王府今日大喜,来往出入的宾客那么多,不乏当朝官员和权贵。她如此行径,只会让人怀疑秦家家风出了问题。”更验证了前些日子铺天盖地的流言,愚蠢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跟自己家里人有仇,所以才不顾家族名声,做出如此冒失之举。但这些都跟楚云绯无关了。秦芷岚愿意当众表白,无非是一直没对容苍死心,孤注一掷博最后一次机会罢了。她已经被赐婚给晋安王,若是再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秦家会毁在她手上。……回到疏凰宫,皇后在凤榻上斜靠下来,看起来心情不错:“本宫的儿子,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娘娘说的是。”蔡姑姑端了茶,弯腰放在她跟前,“太子殿下十年带兵可不是白带的,何况太子如今是正统储位,太后就算如何不满,也不能动摇一国储君的地位。”皇后喝了口茶,有些讽刺地开口:“太后已经是天下女子所能达到的权力巅峰,她好好待在宫里享福不好吗?皇上不会忤逆她,本宫和太子更不会忤逆她,日子过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可她偏要折腾,不折腾一个鱼死网破誓不罢休似的,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蔡姑姑蹙眉:“太后娘娘可能想让陈家更显贵一些。”“要那么显贵干什么?盛极必衰的道理都不懂。”皇后喝了口茶,嘴角掠过一个凉薄笑意,“本宫有时尚且担心谢家权势太大,招来祸端,巴不得他们能收敛一些锋芒,太后却要反其道而行。”荆西陈家虽不算世家之首,可积攒下来的富贵荣华足够两代子嗣衣食无忧,这一代平庸了一些不假,但若费心教导下一代,家族的荣华不是不可以延续下去。而且陈家虽没什么特别显贵的人才,可他们可以安排宗亲旁支做官,一个世家大族,权力比朝中很多官员可大多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家族的底蕴不是三五年就完全败落,只要不犯事,再延续三五十年不成问题。可太后太过贪心,蠢蠢欲动地在储君后院里安排人,这是为君者大忌,她想要的最终只会适得其反。就像当初惠妃进宫时一样。皇后敛眸喝了口茶,想到当年太后把惠妃弄进宫,应该也是盼着她能坐上后位吧。若惠妃当年没死,且顺利坐上皇后之位,惠妃的长子就是皇族嫡长子,那么不管是立嫡立长,他都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那么今天的陈家……可惜惠妃红颜薄命。……因为容苍手段冷硬,接下来的几天里东宫风平浪静,太后没再找事儿,陈氏姐妹也安分守己。容淮书大婚之后,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进出东宫听太子议事,看得出春风满面,还曾得了齐锦和八皇子几句调侃。不过容淮书是个标准的读书人心性,脸皮子薄,所以齐锦和八皇子的玩笑都在打趣程度,并不敢太过分。八月初十之后,东宫隔三岔五收到信报,皆是关于漠北太子的行程。与此同时,顾倚栏也亲自送了几份情报进宫,他说顾承业派去晋安王封地的手下并未得到晋安王确切的回复,反而是晋安王妃接到太后给夫君赐婚的消息之后,当场就把晋安王暴揍了一顿。听到这句话,在场几人皆忍不住挑眉:“晋安王妃暴揍了晋安王?”“是。”顾倚栏点头,“晋安王妃自小练武,不但身手灵活,脾气也比一般女子刚烈,跟晋安王成亲那天就立了规矩,不许晋安王纳妾,不许有通房侍妾,不许养外室,否则一定要他好看。”“这个女子倒是有趣。”姬紫衣慢吞吞看向自己的表妹,“比太子妃还彪悍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