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良都要愁死了,他是真不想给锦书打这个电话。
实在是老太太太能作妖了,跑到他这往地上一坐就不起来,干嚎。
“大娘说你撺掇小叶不伺候马天福,大娘自称身体不舒服无法照顾。”
“那队里出个人照顾吧。”
“我说了,但是大娘不同意,她说她儿子只能让小叶伺候,别人照顾不明白。”
锦书冷笑。
“所以呢,她让你打电话给我啥意思——她这会在你边上呢?”
锦书听那头不吱声,知道自己猜中了。
楚伯良也不是真想说锦书,就马天福家里那笔糊涂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想锦书配合他演一出戏,把老太太快点弄走。
楚伯良这个位置也很难办,马天福毕竟是因公负伤,总不能把他老母亲打出去吧?
“小叶什么态度?”锦书问。
“我派人问过她,她就是哭,不说话。”
“行,我知道了,以后她家的事我不管了。我尊重理解他人命运——
但是,楚叔,有句话我说在前面,这老妖婆这么折腾孕妇,真出问题,她能承担责任吗?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小叶要是累得出问题,咱队里要担责任吗?”
锦书跟楚伯良也算熟悉了,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
最后那句,才是锦书真正要表达的。
楚伯良听懂了锦书的暗示,心里也明白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锦书站起来对着树踢了一脚。
“怎么了?”陈晨问。
锦书就把马母作妖的事说了一遍,陈晨也挺生气。
“小叶娘家没人了?这时候不撑腰,什么时候撑腰?”
“她家里应该是劝和不劝分,我上次听她说,她妈妈告诉她,怀孕时千万别回娘家,怕她嫂子不高兴。”
“艾玛,我上不来气。”陈晨拍心口,听不得一点,真憋屈。
“我本想着让她趁着这机会支棱起来,但显然,她没支棱起来。”
“小叶和于峰,这两人给我的感觉挺像的,明知道自己被欺负,还非要往欺负他们的人跟前凑。”
陈晨想到昨天于峰来告别的事了。
明明是社会地位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但身上那股憋闷的气质竟然如出一辙,陈晨百思不得其解。
“妈,我发现你真的很敏锐耶,这两人还真有相似之处,他们把创伤性联结当成亲情了,对伤害过他们的人上瘾了。”
锦书因为想要挖于峰过来,所以着重研究了这个人的性格。
创伤性联结,是指被虐待忽视的受害者对施暴者产生的依恋。
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创伤性联结是单向的依恋,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双向的依恋。
所以小叶的婆家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小叶离不开婆家,但是她的婆家却可以随便踢掉她。
于峰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