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李氏上前,抬袖拭泪“羡青,老夫人上了年纪,可经不起路上折腾……”
应逊也劝道“既然如此,羡青,你去求求郡主,有她出面,我们侯府必能平安无事。”
应羡青抬眼望向父亲,表情冷冽。
应灵竹也许不明白去求郡主意味着什么,但他这个父亲,可太了解了。
应羡青又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直咳得脸色通红,双眼满是水雾,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开国侯身上,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父亲,你惹出的祸,又要卖我?”
应逊拂袖道“你从小吃的穿的,哪样不是侯府出的钱,你既享了这侯府的好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侯府不保?”
宁玥都给看笑了,她还以为她处境糟糕,现在看来,应羡青也够惨的。
整个侯府一家子,竟都指着应羡青这个病秧子卖身求荣。
此时应羡青已换下那件次品婚服,穿上了粗糙的囚服,反倒让他那张精致的脸更加凸显。
他冷然一笑,直直地盯着他父亲,这一笑竟给那天神般的颜抹上一丝邪恶,散发出森森寒意。
应逊招架不住,眼神闪烁。
那个叫思竹的少女看到宁玥笑,抬手指着她怒目而视“你笑什么?对了,郡主既然对二哥有意,怎么可能让我们流放,肯定是因为二哥要娶亲了,郡主才降罪的!你是我们开国侯府的罪人!”
这一声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应灵竹也厉声指责“就是,你这个害人精!我不要你嫁给我哥!”
一个小胖子跳起来骂“你快滚回去,不要呆在我们家。”
刚嫁来就被说是侯府的罪人,被莫名戴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宁玥可不打算当这背锅侠。
她笑着摇摇头,走过去将应思竹的手指往上一掰指着天空“你要怪,不如去怪赐婚的皇上。”
应思竹这时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说错话了。
宁玥走到应羡青身边,回身对众人笑道,“我笑有什么不对吗?你们堂堂侯府,一个两个不去怪始作俑者,不想如何自救,只想把一个无辜的亲人推下火坑,以换取你们的好日子能继续,多好笑啊。”
众人一脸尴尬。
应思竹扑上去就要打,被侯爷一把拽住。
现在他们应家已是戴罪之身,但宁玥可是将军府的嫡女,会不会跟去流放都不知道,还是先不能得罪狠了。
应羡青诧异地看了宁玥一眼。
眼前人儿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圈的囚服,却粉面桃腮,圆圆的大眼睛又水又润,清澈无暇,又满含正气,此刻正笔直站在他面前,为他直言不公。
他还记得,他12岁那年,这丫头才9岁,就敢为了他在他家门口和宰相家的孙女大打出手,害他被父亲揍了一顿,他一直觉得她不过是众多无脑痴女当中的一个。
想不到,长大后的她,三观还挺正。
倒是一如既往地虎,嫁入婆家第一天就敢说这种得罪全府的话。
应思竹犹不服“如果给我机会为府分忧,我也绝无二话。”
应羡青奶娘激愤上前“年初朝奉大夫的嫡子看上了你,上门提亲,你嫌人家丑,撒泼打滚地不肯,人家应许诸多好处,那时候你怎么不嫁呢?”
应思竹涨红了脸,嫂子打不得,这奶娘总可以打了吧。扬手就要赏她一巴掌“哪里就轮到你这老奴多嘴了!”
应羡青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地说“改改你的大小姐脾气,现在她可不是你的下人。”
应思竹只恨自己一心替父亲解围,找上新妇宁玥想转移矛盾,结果不但被奚落,还要遭一个卑贱的下人顶撞。
此刻却也顾不得委屈了,干脆自己上阵,抓住应羡青的手也是一阵哭求“二哥,你去求求郡主,我不要去流放,我不要穿囚服,那衣服又丑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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