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一惊一乍的刺激(1 / 2)

朱门风流 府天 1620 字 2023-08-01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一惊一乍的刺激

皇帝领兵在外北征,最忙的无疑就是兵部和户部。只不过,整个朝廷需要做的不单单是北征,因此兵部尚书赵羾、户部尚书郭资、工部尚书李庆各领着几个下属督粮督饷督运,兵部和户部的日常事务就都交给了礼部尚书吕震兼管。

别人是一个人干一部的事还未必能干好,吕震却是游刃有余,上午在礼部,下午在兵部,晚上在户部,精力竟是比年轻人还要旺盛。

如今已经过了最容易中暑的夏季,下午坐堂也就渐渐不再是一桩苦差事。迅速见完了兵部四位司官,又解决了必须要由自己决定的各种事务,他总算是空闲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他就在心里盘算起了明日朝会上要上奏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分门别类地用心整理了一遍,全数默记在心,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趟皇上回来,派给我的那十个人应该可以收回去了吧?能者多劳,我肩挑三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能盖去先前之事。”

喃喃自语了一句,他就望了望门口的那几个魁梧的身影,忍不住想起了那令人心有余悸的过往。四位从来都是最得信赖的尚书,到头来却一死两囚,死去的方宾不但遭到戮尸,而且全家被籍,甚至皇帝为了提防他也自杀,竟是派了这么十个护卫过来。

其实皇帝根本料错了,就算工部尚书宋礼那时候没病,蹇义没有巡抚在外,六个尚书一起面见,皇帝一并发落时,也只会剩下他这么一个。要说趋吉避凶察言观色,天下还有谁能及得上他吕震?他平日事事争先,那天却落在最后,还不是为了让别人顶在前头!

“尚书大人!”

正在沉吟的吕震闻声抬头,见是一个皂隶诚惶诚恐地跪在大堂外,不禁眉头一挑,旋即才想起昨天赵羾派了人来,把那些能征调的书吏都调去督办北征的军饷了,如今衙门只剩下这些皂隶。向来最看重规矩礼仪的他一板面孔,随即才沉声问道:“什么事?”

“尚书大人,兵部武库司郎中张越回来了,如今刚刚进了兵部衙门!”

前头那几个字吕震直接略了过去,他注意到的只有五个字——张越回来了!下一刻,他就看到那皂隶口中“刚刚进了兵部衙门”的人出现在了大堂外头的院子里。虽然分不清哪身上究竟是青袍还是灰袍,但凭自己那眼力,他当然不会认错了人,于是竟霍地站起了身。

这会儿他也无心怪责这种大事外头竟然还拘泥礼仪,居然只赶在人进来之前才刚刚来报知消息,他关心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张越这时候赶回来的原因。

除了内阁的杨荣金幼孜,随侍北征的文官大多都是很不起眼的低&21697;官,只除了张越这么个出身背景经历年纪都极其引人注目的五&21697;兵部郎中。这几天北征军中发回来的军报朝会上日日当众公布,一切仿佛都正常得很,唯独四下里流言蜚语不少。他甚至为此在家里发落了两个背地里窃窃私语什么山陵崩的婢女,可朝中同僚甚至还有议论这个的。

虽说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差没有直接问出来,但吕震毕竟还是惦记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臣风范,更不愿意在一个皂隶面前失态,于是当即打发了那报信的皂隶退下,等到张越进来行礼,他方才矜持地问道:“是皇上打发你回来打前站的?”

由于在鸡鸣驿莫名其妙地遇刺,张越昨天放弃了下午赶路日落前回京师的初衷,而是留在驿站处理善后。他不是不想揪出幕后主使,也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刺杀,抓到了活口反而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只是没想到那时候还有人开口求饶想活命。但杀了就杀了,顶多被人骂一句鲁莽,这直截了当的手段也许更奏效些。

今天他没有一大早上马赶路,而是特意等到天光大亮方才启程,恰好赶在下午申时进了京城。他原打算直接到午门请见,或者是打发人去五军都督府先通报一声,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赶在前头走一趟兵部。当然,正好是吕震在衙门里,这也省得他再跑一趟礼部。

瞥了一眼大堂外边那些桩子似的护卫,他便点点头道:“吕尚书,我确实是奉旨回来的。开平报称军粮不继,而且民夫也有不足。如今快到八月,塞外天气就要冷了,皇上对此事大感震怒,所以就吩咐我从开平转道宣府回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催一催。”

尽管张越没有原封不动地转述皇帝的口谕,但这寥寥几句话就让吕震感觉到了天子的燎原怒火,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虽说军粮的事情不是他负责,但朱棣发火的时候哪管这些,因此他早在张越提到天子的时候就站起身来,等听完之后忙不迭地说:“军粮民夫的事情确实要紧。既然你是奉圣谕而来,那就不要耽搁了,我陪你先去见太子。”

吕震既主动提出了此意,张越自是不会反对,当即随其出了尚书大堂。等到转过一道门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万世节忙不迭地往道旁闪避。虽说很想停下来打个招呼,但旁边是吕震,他又还有要紧事,因此他惟有丢过去一个眼色,然后就疾步离去了。

尽管六十开外,但吕震毕竟不是功臣,因此他固然够&21697;级够年纪坐轿,那金饰银螭绣带的云头青幔轿却只是四人抬,决计没法像张辅的御赐八抬大轿那般还能容下第二个人,张越也就在旁边骑马而行。等到在长安左门下马停轿,两人入宫,一应随从就都留在了外头。

从长安左门到午门乃是一段漫长的道路,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衣着鲜亮的禁卫,两人彼此交谈也都压低了声音。吕震毕竟是当了十几年尚书的老臣,最初的惊愕劲一过,这一路上少不得想着从张越这里套些口风。而张越虽不会透露皇帝先前为之大发雷霆的缘由,但王瑜所说之事他却借机提了出来。果然,话一出口,他就看见吕震脸色发白。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胆!这事情我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