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举动,原本是想开玩笑的张越慌忙解释道:“咳,毕竟是鞑子攻城那么多天,一点皮肉之伤正常得很,向龙和刘豹为着我还中过箭,我这丁点伤势比起别人来真不算什么。都是在城头上躲避的时候擦着碰着的,那时候刀牌手多,免不了有碰撞的时候。再加上我还亲自用过神枪和手铳,这后坐力太大,肩膀那里磕着一些也正常。”
说到这里,见杜绾恼怒地瞪着自己,张越便轻轻松开了杜绾的手,使劲把炕桌挪到了最边上,随即方才紧贴着妻子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我知道贤妻心疼。上次爹爹让秋痕带来的伤药我还没机会用,不知道是哪里弄到的好货色。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敷一敷好么?”
要不是亲眼看到张越身上确实有伤,这时候杜绾早就一口啐了回去,此时却只好闷闷地点了点头,回身去了那几个藤箱中翻找。当初这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帮着整理的,金创药更是她放进去的,因此三两下就找到了那两个小瓶子。猛一回头,她却看到张越已经脱了外头的衣裳,此时正在解内衣的扣子。面对他这么快的动作,她本能地觉着这家伙在耍诈,可当瞥见张越那精赤的上身时,她不由得沉默了。
婚后两年,肌肤相亲也不知道多少回,张越身上每一块地方她都清楚得很。可现如今那右肩上却多了一大块淡紫色的瘀斑,其余地方也都有些不少横七竖八的痕迹。
拿着两个小药瓶子上前,她先是狠狠剜了张越一眼,随即便倒了些药酒在手心里,低头在瘀斑上一点点揉了开来。几个月的分别,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手下碰触到的肌肉更结实了,一揉一按的时候,那种硬梆梆的感觉不得不让她咬牙使劲。而越是如此,她就忍不住用上了越大的力气,直到听到张越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她才丢下了左手的瓶子,一下子抱住了那坚实的颈项。
“都是你害人!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害怕吗?爹爹在大牢里头吉凶未卜,老太太的病一阵好一阵坏,家里头又是一阵阵地出事,可你偏偏被困在兴和生死不知!我每天晚上都是数着数睡觉,就怕一觉醒来会传来坏消息。那天赵虎满脸黯然地告诉我说廷议的结果是没法立刻派援兵,我差点儿就撑不住了!我不想没有爹爹,可我也不想没有你!那时候我甚至在想,要是那时候我自私一些,让你干脆装病或是装成受伤,是不是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张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情绪外露的杜绾。听着那一声声一句句,他忍不住伸出双手去紧紧抱住了她,任凭她宣泄着心里头那些郁积已久的情绪。良久,觉察到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便轻轻取下了她那几根束发的簪子,旋即摩挲着那顺滑的长发。
“人这一生总会碰到那些艰险的时候,可付出之后总有回报,就比如我这次一样。我是第一次看到千军万马的战场,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那些鞑子。他们和使臣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甚至想过,要是时光往后二三十年,在战场上面对他们的是不是我们的子孙,那时候是输还是赢……但能够想这些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我都想得很简单,只是回去见你和小静官,回去见爹娘祖母,还有其他家人。可等到这场仗真正打完,我首先想到的,却是先生应该能放出来了。所以,拼死拼活至少是值得的。”
感到怀中的人儿轻轻颤抖了一下,张越便放开了手轻轻挪开了身子。正对着杜绾那张不复往日平静的脸,他自然而然地凑了上去,重重吻住了那双红唇。尽管吻过无数次,但只有这一次,他方才真正感受到了那香舌间传来的如火热情。他不自觉地伸手去解那衣裳,须臾,一件件衣服就散乱地丢在了地上,很快,他的手中便只剩下了一具滚烫的娇躯……
“张越……”
称过相公娘子,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用你我相称,在记忆中,张越几乎没怎么听杜绾叫过自己的名字。仿佛从最初的张公子到后来的师兄,紧跟着就变成了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夫妻。因此,听到杜绾无意识的轻唤,他忍不住怔忡了片刻,随即一下子拥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