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造价并不便宜,最能够发挥作用的却还是在田地集中的农庄,若是一小块一小块地耕种,则只能用那些效率较低的小型农具。互助这东西毕竟还是考较人&21697;,可土地集中在个人或是国家手中则是更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比个人还要不可信。
当然,他可以向那些大田庄慢慢推广这些农具,尤其是大犁——不得不说,归根结底,这年头的畜牧业远远比不上从前。
有道是十年磨一剑,刘达在高山屯和小河庄形同隐居似的住了二十年,也不知道积攒打造了多少东西。今天一概拿出来显摆了一回之后,有的固然是让人交口称赞,有的却半路撂挑子动不了让人哄堂大笑。渐渐地,原本看热闹的不过是些半大孩子和农妇,到了晌午的时候,忙完了农活的健壮汉子也来了好些,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嚷嚷。
“小张大人,听说您前天到寿光县那儿去处置两个村子争水,大大发了一回脾气,结果那儿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带挈得咱们这儿也下了一场透雨。大伙都在传言,说是您是真武大帝驾前的雷公,一发火就下雨哩!”
张越被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正要开腔发话,人群中便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那天的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大伙儿那时候都在田间乐坏了!”
“这场雨一下,如今就不怕了,再过大半个月这麦子就能收割了!”
“一亩去掉五升三合五勺的官田税,余粮也够吃了!”
“大人以后到处发发火,咱们就不怕大旱了!”
刘达那天虽然不在两村的争斗现场,却听无数人提过张越话音刚落天上隆隆雷响的奇迹,虽说他读过两本书,更翻烂了前朝几本讲农事的书籍,可他终究还是信鬼神的凡夫俗子,此时心中不禁深信不疑。老杨头擦了一把汗,见张越颇有些头疼,便笑道:“小张大人常来咱们淄河店村,大伙儿都喜欢您这么个官,乱七八糟的说法多了去了,您可别放在心上。”
见四周围拢着都是人,想到老杨头的话,张越忽然心有所悟——如今夏忙这时节,百姓们忙着地里的营生都来不及,谁有工夫掺和造反?反身站到了背后一个不太高的土堆上,他就冲着四方高声道:“再过一阵子便是夏忙收粮的时候,大伙辛苦一年,收获如何就看这一回了。我预祝大伙齐心协力尽快收了夏粮,到时候粮食满仓,吃到明年这会儿也吃不完!”
这边张越正在以夏忙为名安抚人心的时候,那边宾鸿正在自己的新巢穴挨个查看各乡里头挑选出来的护教勇士。见这些人个个都是精壮高大的汉子,他心中不禁愈发得意。
奇袭乐安让他名声大振,如今在各教首中肯定稳坐头一把交椅。唐赛儿虽说是教主,但却是女流,他人前恭敬着,心里却不拿她当一回事。寻思着日后若是打了天下,他自然可以让那个女人下台,他更是得意洋洋。待到属下搬来一张桌子,他一个箭步就跳了上去。
“弟兄们,如今你们既然通过了三关五卡考验,从此之后便是我教门的精锐!这回咱们从乐安劫了人,那些官府的狗腿子正如同疯狗一般四处找人,咱们就是要让他们扑一个空,让他们永远找不着!待到咱们气力大了,到时候轰轰烈烈再大干一场,到时候教主必定亲自赐福接见!”
这时候,几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中却有人忽然嚷嚷了一声:“可一开始不是说给教主选护教勇士么?”
给教主选勇士?选了勇士她布施美色都笼络在裙下,那他们这些教首岂不是大大吃亏?宾鸿眼皮子一翻,便高声吆喝道:“各位以后当然是要见教主的,但一丁点功劳都没有,见着教主也不好意思不是?这先头的考验都是虚的,如今才是实的,大伙儿都是男子汉大丈夫,都是给教主出力,分什么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