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b之后，原本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蛛后面前倒下的她，在微微一个恍惚过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跌在了厚实的蛛丝里，正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头顶浑稠的黑色雾霭。

“嗯？”

见到她突然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仰天栽倒，正在“听故事”的蛛后微微一怔，神情略带困惑地道：

“阿尔妲，你的伤有这么重吗？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

“……”

几乎离体而出的意识，被蛛后的一声询问唤了回来后，月神在无声地沉默了数秒后，眼角陡然泛起了一抹湿润的水色，懊恼得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看了看面前正等待着回答的蛛后，月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回过头去看威廉一眼的冲动，默默地昂首迎上了蛛后的视线。

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啊……

就因为自己的莽撞和轻判，不仅亲手葬送了逃生的机会，甚至还把千辛万苦过来救援自己的人，一并给拖下了水！

想到这里时，月神不由得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掌，而因为力气使得太大，她的指甲几乎都已经楔进了掌心的肉里。

自己唯一能够补偿对方的，就是想办法顺水推舟地认下这件事，让他和那两名被牵累的蛛后子嗣，得以成功蒙混过关。

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暂时保住性命，哪怕自己最终被蛛后杀死，他们也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

“没错，事情就是她说得那样！”

缓慢而坚定地点点头，认下了“莽撞月神上门报复，几乎成功后却因为沉迷装壁，遭遇蛛后神子偷袭惨被翻盘”的烂俗剧本后，月神侧过头“不屑”地瞥了眼身后的威廉，随即开口冷哼了一声，一语双关地总结道：

“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幅田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莽撞！如果再有下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错误！”

并不明白她是在临死之前，借这个机会向某人道歉，听到月神“不服气”的发言后，蛛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再有下次机会？当初你们精灵神放逐我之前，我记得自己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来着，我可以告诉你，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我确有几分悔过的真心。

放心，以你现在的情形，我已经没有骗你的必要了，只可惜那时的你们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执意将我流放来了这个鬼地方，准备让我在无数深渊魔神的觊觎下自生自灭……呵呵。”

用一身带着无尽深意的冷笑，跳过了自己在无尽深渊中艰难斡旋，挣扎求生的漫长岁月后，蛛后那和埃里奇颇有几分相像的温和面孔一点点转冷，用带着冰碴子一般的声线询问道：

“好了，过往的就让他过去吧，曾经失去的一切我必将亲手夺回来！另外，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杀掉你，想必你也应该能猜到了吧？”

“……”

月神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微微挪开视线，冷声道：

“知道，你眼下最感兴趣的事情，无非是蕈人邪物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对么？”

“没错！”

一脸平和地点了点头后，蛛后眼神淡漠地开口道：

“既然猜到了那就快点讲吧，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即便比不了拥有折磨神职的安达利尔，但邪恶神职中折磨人的法子同样不少。

而以你现在的状态，连灵魂逃逸的资格都没有，在活着落到我手中的那一刻，你什么时候开口就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我劝你还是少浪费点我的时间，也好让自己少受些折磨……

所以说吧，到底是谁向你走漏了蕈人邪物的消息？”

“……”

那是一位……我非常对不起的人……

月神明白蛛后所言非虚，邪恶神职在折磨人的手段上绝对是顶尖的，如果此时选择硬抗的话，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无尽的非人摧残，即便以真神的意志力也必然经受不住。

但威廉现在就在旁边，如果自己此时选择“交底”的话，那他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每多抗一段时间，他逃回奥法大陆的可能性就会多出一分……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出于对将威廉拖下了水的愧疚，浑身微颤的月神咬紧牙关，继续一言不发地瞪视着蛛后，摆出了一副宁死也不肯泄密的态度。

“呵，这样倒也好。”

对于月神的死硬并不显得意外，蛛后在满脸快意地笑了笑后，改变了半倚在石床一侧的慵懒姿势，改为正襟危……卧，并朝着面色惨白的月神伸出了手。

“让我想想……不如先从那些并不致命，但却能让人疼得反复晕厥的地方开始好了，你……咦？”

……

看着从自己心口探出的锋刃，和对面蛛后惊怒交加的眼神，月神在哇地呕出了一口银血后，略带茫然地回过头，结果却见到了威廉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你要杀我？”

满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后，感受着正在飞快流失的生命力，和自己已然渐渐转冷的身体，月神不由得微微恍然，随即眼神略带苦涩地喃喃道：

“是……是了……你……你确实应该杀了我……我……我对……”

“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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