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广夫有些着急的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又急切的将自己手里的信塞到了蓝韫宜的怀里。
似乎只要蓝韫宜看了这些信,她就能回心转意。
蓝韫宜垂眸,定定的瞧着蓝广夫手里厚厚一沓的信纸,那些信纸像是在嘲笑着她从前的愚蠢。
她白天被蓝府众人折磨的不成人样,晚上在给蓝崇洲绣完衣服后,用着失力又颤抖的手,一字一句的给蓝广夫写信。
她不眠不休的写着,等写完了一封信,天几乎都是要亮了,而原本伤痕累累的手腕也因为用力过度,而重新裂开,鲜血淋漓。
可蓝广夫呢?
每当听见属于军队的马蹄声,她总是第一个冲出蓝府,满怀期待,可送信的士兵一封封将信掏出来。
蓝泊简的,蓝崇洲的,蓝婉茹的,甚至连不识字的祖母都有信,可没有一封是属于她的。
蓝婉茹每次都要故意在蓝韫宜面前拆开蓝广夫的信,就像唱歌一样,把信里的内容念得很大声。
有时候不只是信,蓝广夫还会捎些木头做的小马和匕首,送给蓝婉茹。
小韫宜就眼巴巴的睁着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着蓝广夫写给蓝婉茹的信件。
在蓝广夫写给蓝婉茹的信里,语气温柔极了,是小韫宜从来都没听过的语气,她实在是羡慕极了,可表现上还要装作不在意。
她每次都要安慰自己,给自己暗暗打气。
“三哥或许是忘记了,又或许我的信比较特别,要过几天才能送到?”
“下次,等明年——三哥就一定会给我送信了吧?”
可蓝韫宜等了七年,她甚至连一张薄薄的纸片都没收到。
她甚至都会模仿蓝广夫的语气给自己写信,写多了,那些信仿佛就真的变成三哥从战场上寄来的。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就是像个笑话。
“是很期待,是等了很久。”
蓝韫宜轻飘飘的道,她的眼角眉梢似乎都染上了冷意,可又忽然笑了起来。
蓝广夫的心脏一揪,蓝韫宜的笑容里带着些自嘲,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三哥给你写了,韫宜,三哥给你写了!你以后再也不用等了。”蓝广夫有些急切的开口道。
蓝韫宜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缓缓溢散开,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这些原本让她梦寐以求的纸张,猛地松开了手。
那些纸张便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等不到了,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她等了一辈子都等不到。没用了……没用了……”
蓝韫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闭上了眼眸。
忽然间一阵风吹过,轻飘飘的纸张又被重新吹起,犹如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萦绕在蓝韫宜的身边。
就像是无声的在唱着一手挽歌,在沉默的祭奠着,死在永远黑暗中、被剜去心脏的那个小女孩。
“韫宜……”蓝广夫被眼前凄然的场景震撼到了,他有些无助,声音又近似于乞求。
“还能等到——还能等到的不是吗?我们都活着,我们鲜活的站在对方眼前,一切都等的到,一切都来得及!”
蓝广夫三步两步的上前,就想要拽住蓝韫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