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崇洲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染上了浓重的悲痛,他突然轻轻的叫了一声——
“三哥。”
蓝崇洲走到蓝广夫身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直愣愣的跪倒在蓝广夫的面前,甚至连脊梁都是卑微的弯曲着。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的他坚定又笃信,而这次,他几乎被削平了自尊,粉碎的弱冠少年所有的骄傲,甚至看不出一点生的活力。
“如果韫宜真的有错,我愿代她受过,是我从前没有教好她,”蓝崇洲的头卑向上仰起,眼底猩红一片,他双手攥着蓝广夫的衣袍,竟用力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把我押去官府吧,我承认我的所有罪过。”蓝崇洲的头突然垂了下去,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就算是发配边疆也好,凌迟处死也罢,我都承认。”
“可是现在,能不能求求您,去救救您骨肉相连的亲妹妹,郊外的林子那么大,官府能派过去几个人?韫宜在晚上会不会受冻,会不会害怕啊?她自小没有母亲,外头还有狼……”
虽然我不相信她有错。
有错的是我。
蓝崇洲的头仍旧是低垂着,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他一遍遍的弯下自己不可一世的脊梁。
以头抢地的声音“咚咚咚”的响起,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原本围观的小厮,都默默后退几步,别开眼去,不肯再看。
在粗糙的地板上留下一朵小小的血花,而在血花的下方,又有两摊小小的水渍。
这个金戈铁马,从前驰骋疆场,英姿飒爽的少年……
谁都不愿意想那水渍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只见蓝广夫沉默的,无情的调转脚步,直直走了出去,只抛下一句话。
“不可能!我不会让我手下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残害祖母的凶手。”
蓝崇洲听了这话,双手缓缓垂了下去,仍保持着以头抢地的姿势,他蜷缩着身子,泪珠一滴滴落到地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蓝元昼突然尖叫了一声,也不知是那句话刺痛了他的心脏,他突然发起了狂,趁着众人不备,光着脚便跑出了院子。
楚桓眉头一皱,急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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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娥一大清早眼皮便在跳,她刚换好衣服,正走在路上,准备去知味阁帮忙。
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将她拽到了隔壁的小巷子里。
她刚打算叫唤,便见那个黑衣人冷冽的出了声:“别叫,我是来告知你蓝韫宜的消息的。她昨日和我家公子出京谈生意,途中遇到野狼,现在两人生死未卜,请尽快带人去找。”
黄月娥惊呼一声,还未等她问上几个问题,那黑衣人便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他已经私下派人乔装成寻常百姓的模样出京寻找,但是找到两人的必须是晏引霄明面上的势力,而众所周知,豫王荒淫无度,手下的人几乎是众叛亲离。
他更怕这次失踪是有心之人的一场计谋,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晏引霄暗中的势力。
所以必须让蓝韫宜身边的亲近之人去大肆寻找,才能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