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雕花的木门缓缓打开了。
这是刚刚李二牛出门时,为了不让蓝韫宜看见蓝元昼,而特意关上的。
蓝韫宜缓缓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一步、两步,径直走到了蓝元昼的面前,她的眼神平静又波澜不惊,就像是一口古老的井,不带有一点温度。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蓝元昼高昂的嗓音逐渐熄了火,他看着蓝韫宜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明明是越走越近,他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扯越远。
他咽了咽口水,急忙去拉蓝韫宜的手,却被蓝韫宜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韫宜,五哥的病好了!怕你担心,我专门赶来让你瞧瞧。”
“蓝五少爷若要发酒疯,请到别处去,我们知味阁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蓝元昼眼眸猛地缩了缩,呼吸一窒。
“韫宜,你为什么这样跟五哥说话?你正常跟五哥说话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
蓝元昼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蓝韫宜不是很担心自己吗?不是在他昏迷的时候专门去看他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蓝韫宜没讲话,可她身边的黄月娥却是忍不住了,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抄起门边的扫帚,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就往蓝元昼的身上打了下去。
“回到从前?!狗屁的从前!你是看不惯我家妹子赚了钱,过上好日子,还想让她回蓝府为你当牛做马?为那个蓝婉茹日日割腕取血?你真好意思说出口!”
黄月娥从前干的都是农活,手劲很大,此刻又在气头上,握着扫帚往蓝元昼的背上一抽,蓝元昼便直直倒了下去,单薄的衣裳马上渗出了血。
黄月娥只觉得不解气,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的背,鲜血稀稀拉拉沾满了扫帚。
蓝元昼前些日子刚掉进水里,身体正虚弱,刚刚又被李二牛推搡了一下,身上已经发起了红红的疹子,浑身都是血。
此刻的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在场的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多了几分恻隐之心,都觉得他有些可怜。
“没有……不是当牛做马……不是当牛做马!”蓝元昼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疼痛,仓皇之间抬起头,直直望向了蓝韫宜的脸。
“哥哥好疼……韫宜,哥哥好疼……”蓝元昼疼的说不出话,无声的朝着她比这口型。
蓝韫宜只是看着,看着他狼狈不堪,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小狗,可她的眼眸却没有丝毫波动,更没有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韫宜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平日里就算是他做的太过分,就算是韫宜再生气,只要在生病时眼巴巴的望着她,她总会心软的跑来照顾。
他现在好疼啊,浑身上下都在疼,为什么韫宜还会这样看着他啊?
蓝韫宜的冷漠让蓝元昼感到一阵心惊,他此刻切实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真的离他而去了。
“不是当牛做马?可天下就只有你蓝府,让最小的妹妹照顾一大家子人?喝醉了让蓝韫宜找你,被你当着马骑着回家?你生病了,她一口一口喂你喝药,你还要在寒冬腊月把她推到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