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对李纤柔的孩子抱有多深的期望,她就有多痛恨害得李纤柔流产的罪魁祸首。但冷静下来的柳贵妃心里很清楚,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而是平息事态,如今温逸静的确推了李纤柔,也的确让丫鬟去和胭脂争执,嫌疑最大,如果是她便无话可说,但若不是她,再追究下去,还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状况。
今日德昭宫的笑话已经够大,不能再延续下去,必须要果断处理。
就算要追查真相,也要等到事后,缓缓追查,处置,如今要先保住德昭宫的名声为首务。
于是,柳贵妃当机立断,喝道:“侧妃温逸静乖张不逊,谋害七殿下子嗣,使得七皇子妃流产身亡,心思狠毒,无可饶恕。因此本宫传令,将温逸静……”她咬咬牙,想要说什么,却又顿了顿道,“将温逸静打入冷宫,所有服侍下人不曾规劝主子,杖毙;七皇子妃身边的下人服侍不周,致使七皇子妃流产身亡,杖毙!”
无论如何,温逸静总是温首辅的孙女,刚进门没多久,也不能做得太绝,总要给温府留一线余地。
虽然说温首辅对这个孙女似乎没有多少爱护之情,更没有因此在朝堂上支持靠拢烨儿,但终究是温府的人,留一线余地,日后也好想见。想到这里,柳贵妃就更觉得恼怒,早知如此,就不该娶温逸静入门,非但没有拉拢到温首辅,反而闹出了今日的祸端!
子嗣,德昭宫的名声……。真是得不偿失!
“贵妃娘娘,我冤枉啊!不是我害得李纤柔,我没有下红花!”
温逸静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吓得浑身都瘫软了,挣扎着爬到柳贵妃跟前想要求情,却被上前来拖她下去的嬷嬷扯住手臂,完全不理会她的辩解,径自拖着她离开了寝殿,只留下她嘶喊的语音,似乎仍然回荡在殿内。
而其余宫女,听到柳贵妃接连的“杖毙”二字,顿时也都抱头痛哭起来。
皇室行事向来如此,之前的赵婕妤就是明证,在得知李纤柔病危时,这些宫女已经猜想到自己的下场。但真正听柳贵妃说出来,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绝望,不少人已经晕倒在地。
胭脂和蔚蓝是跟着李纤柔从李府出来的,对宫规知道得不算清楚。她们以为,温逸静下毒手害死了李纤柔,冤有头,债有主,柳贵妃定然会追究李纤柔的罪责,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这些陪嫁侍女,以及其余服侍的宫女,竟然也成了陪葬,听到这话,都吓得瘫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柳贵妃要安排丧葬事宜,其余贵妇也就跟着告辞了。
裴元歌不想在德昭宫多待,免得招来事端,便也随之告辞。回到春阳宫时,德昭宫的事情已经四散传开,春阳宫的宫女太监都得了消息,正在切切私语着,尤其说到那些被陪葬的宫女,因为跟自己身份相同,难免有些心有戚戚然,暗自为这些人叹息,庆幸自己不在德昭宫,不然也是在劫难逃。
青黛在门口听到,忍不住开口冷笑道:“那些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众人这才察觉到九皇子妃回来,忙上前见礼。
等到裴元歌命她们起来,青黛这才继续道:“不说别人,那个胭脂!七皇子妃还在床上躺着,生死不明,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她不顾着七皇子妃的性命和身孕,居然还有闲心跟碧云吵架,让人捉了空隙,将红花下到安胎药里。若不是如此,七皇子妃也不会死!这样不用心的人,死了也活该!”
她是脾性最直的人,因为柳贵妃和宇泓烨的人,连带着完全不待见长春宫和德昭宫。
“所以你们以后也要警醒些,今天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们提个醒儿!在这宫里,我们这些奴婢们的荣辱,跟主子都是系在一起的,只有主子好了,我们才能跟着好;若是主子出了什么意外,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德昭宫的宫女们就是例子!若是吃里扒外,存了害主子的心思,不说别人,我就先不饶她!”青黛竖起眉眼来,倒真有着几分威势。
想到那些杖毙的宫女,这些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称是。
见青黛镇住了这些人,紫苑则顺势道:“既然如果,往后你们做事也要小心谨慎,自己不能存心思,也要防着别人存了害人的心思,不能够有片刻疏忽。九皇子妃的为人,这些天你们也都有所知,只要忠心认真做事,往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你们自个好好思量思量!’
却是一软一硬,和青黛搭台子,趁机说教春阳宫的下人。
上次芍药花宴青黛的事情,将柳贵妃埋在春阳宫的眼线都挖了出来,随后又由郑修容补进来许多人。这些人虽然确定不是柳贵妃的眼线,但难保没有存着别的心思,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免得这其中又有人犯糊涂,做出什么事端来。
果然,有德昭宫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再加上青黛和紫苑的话,这些人都有了些许变化。
”奴婢(奴才)往后定然会尽心尽力服侍九皇子妃,忠心不二!“院子内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认真地对着裴元歌跪拜到底。是啊,九皇子妃待人宽厚,又精明能干,又得宠这样的主子本就不多,自然应该要尽心竭力得服侍,也好为自己谋个前程;否则的话,就像德昭宫的那些下人,因为这起事端全部卷进去,连命都保不住。两相权衡,究竟该怎么选择,再分明不过!
”忠心二字,不是说出来的,是要做的!“紫苑意味深长地道。
看着紫苑和青黛一唱一和,软硬兼施地震慑这些下人的心思,配合得十分默契,裴元歌心中涌起了一股欣慰的感觉,这些年来,紫苑等人跟着她,经历了不少风波,终究也都磨练出来,往后也不必担心她们出嫁后会被人欺负。青黛已经定了裴府的护卫统领赵景,楚葵和木樨也该准备着相看人选,尤其是紫苑……
原本在出嫁前,裴元歌就想要为紫苑说门好亲的,但紫苑不肯,说这辈子就只服侍小姐,如果小姐不要她服侍,她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在佛前为小姐祈福,以至于裴元歌也不敢相逼。
但紫苑服侍她这么久,裴元歌又怎么忍心让她孤独终老?
想着,裴元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皇子妃,茶!“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紫苑的声音,正神色担忧地看着她,想了想,道,”虽然说人死如灯灭,也该将过往恩怨都抛释,奴婢不该说死人的坏话,但李纤柔太过分了!当初若不是皇子妃在她危难之时扶持她一把,还不知道她会沦落到什么地步?结果她却恩将仇报,踩着皇子妃和秦少夫人往上爬,活该她有这样的下场!但凡当初她有一点顾念姐妹情谊,又怎么会是这种下场?“
虽然说她不清楚,今天的事情究竟有着多少玄机。
但是那次小姐知道李纤柔给温逸兰下毒,脸色是那么难看,之前听说了红玉的事情,又故意拿赤金手镯栽赃陷害红玉,将她逐离李纤柔的身边,而今天出现这样意外的事情,小姐表情看似惊讶,但眼眸深处总有着一丝淡漠,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因此,紫苑也隐隐猜想到,今天的事情,只怕是巧合之中有着必然,而且跟小姐有关系。
虽然说李纤柔恩将仇报,但小姐毕竟和她有着一段时间的姐妹情谊,说不定心里会觉得后会难过……若小姐为了这种人难过,那真的太不值得!
裴元歌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我没有为李纤柔难过。“
若是从前,或许她还会为李纤柔之死伤怀,但自从经历了青黛的事情,她已经完全释怀。而李纤柔今日之死,本就是她一手策划推动的,早在预料之中,若是有一丝懊悔,当初就不会定下这一系列的计谋;既然当初决定要李纤柔死,今天又和比为她难过?
或许紫苑她们已经猜测出些许缘由,但是她们猜测的并非全部真相。
在紫苑等人的眼里,她是知道了红玉在帮助李纤柔得宠,让李纤柔地位日益提高,因此故意栽赃陷害红玉,断掉李纤柔的臂膀,因此李纤柔才会在今日被人害死。但实际上,红玉原本就是泓墨安排在德昭宫的眼线,更是在她的指点和提示下,去刻意接近李纤柔,帮她出谋划策的,让她在柳贵妃面前渐渐获宠。
红玉,本就是她的人,是她杀死李纤柔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原本,她并不急着对李纤柔下手,因为她知道,德昭宫里还有一个袁初袖。而以裴元歌对袁初袖的认知,这是个野心很大的女子,她绝对不会甘心这辈子只做宇泓烨的侍妾,蛰伏在许许多多的女子之下,她的目标,恐怕是宇泓烨的正妃之位。因此,李纤柔早晚会死在袁初袖手里。
只不过,温逸兰中毒之事,触及了裴元歌的底线,让她心生杀机。但是,德昭宫的事情,她不宜插手,也插不进去手,更不能将嫌疑沾染到自己身上。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刀杀人。
而袁初袖,自然是最合适的刀。
只不过,袁初袖虽然对李纤柔不怀好意,但短时间内,她还不会对李纤柔动手,原因有两点。
第一,袁初袖现在的身份太低,不可能一跃成为正妃,而宇泓烨也不会特意给她时间,让她慢慢爬到正妃的位置,早晚会娶妻,与其让一个身份高贵手段厉害的女子来跟她为难,倒不如让李纤柔这个愚钝而不得宠的女子暂时占据着正妃之位,既能够挡掉觊觎正妃位置的女子,又能够用李纤柔的愚钝来显示她的聪慧,一举两得,对袁初袖来说,李纤柔做七皇子妃反而有利。
第二,眼下德昭宫里,只有袁初袖和李纤柔是宇泓烨的女子,情形太过明显,就算袁初袖算计了李纤柔,别人立刻就会怀疑到她身上,袁初袖当然不会去做这种不明智的事情,因此只有暂时按捺。
而裴元歌,则针对这两点设计,谋算李纤柔的性命。
针对第二点,裴元歌将温逸静送入了德昭宫,有温逸静这个没有多少心机,却又自以为是的侧妃和李纤柔针锋相对,别人自然会将目光集中在两人的矛盾上,事后袁初袖便可以将事情栽赃陷害到温逸静的头上,好让自己撇清,这是裴元歌为袁初袖准备好的替死鬼。
而针对第一点,裴元歌派出了红玉。
借着裴元歌的指点和提示,红玉接近李纤柔,慢慢获得她的信任。
这点并不难,李纤柔在德昭宫地位低下,只要红玉教导她的办法,让她能够在柳贵妃跟前得脸,在德昭宫位置提升,李纤柔自然会相信她,倚重她。然后,红玉便在在李纤柔耳边吹风,说袁初袖的坏话,诱导李纤柔针对袁初袖。
李纤柔新婚之夜,宇泓烨没有宿在她的新房,而是歇在晨芳阁,单凭这点,李纤柔就能很袁初袖恨得要死,因此红玉只稍微一提,便引爆了李纤柔的仇恨,让李纤柔处处针对袁初袖。
李纤柔是正妃,袁初袖只是小小的侍妾,李纤柔有着一百种办法可以名真言顺地折腾袁初袖,还让她无法诉苦。
而另一方面,宇泓烨满心思都是裴元歌,对其他女子并没有多大兴趣,这点袁初袖很清楚,她想要做正妃,显然不能指望宇泓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攀上柳贵妃,得到柳贵妃的器重,进而一步一步往上爬。原本李纤柔做七皇子妃很好,她家世不算高,本身年龄偏大,很不自信,心机和手段都很寻常,完全压制不住袁初袖;而李纤柔的愚蠢鲁钝更彰显了袁初袖的心思灵巧,完美地成为袁初袖的衬板。
否则,当初柳贵妃就不会对袁初袖如此关注,亲自给了体面让她过明路。
这可都是李纤柔的功劳,若不是她让柳贵妃失望透顶,柳贵妃有怎么可能理会袁初袖一个小小的通房?
但是,红玉接近了李纤柔,一点一点地教导她,让她知道,宇泓烨不可靠,真正能够依附的人是柳贵妃,而只要是对宇泓烨好的,柳贵妃都会喜欢。红玉慢慢地教导李纤柔,如何在柳贵妃跟前说话,如何讨得柳贵妃喜欢,如何在柳贵妃跟前展露自己的聪明机灵,让李纤柔在柳贵妃跟前慢慢有了体面,慢慢有了期望,对李纤柔越来越看重。
而李纤柔的得宠,却压缩了袁初袖的生存和晋升空间。
如果正妃很上道,柳贵妃当然乐意调教李纤柔成为宇泓烨的贤内助,毕竟夫妻和睦是美德,是佳话,是能够为宇泓烨加分的;而袁初袖,只是柳贵妃在迫不得已时的选择而已。因此,当柳贵妃将心思转移到利县肉牛身上后,袁初袖自然会慢慢地备受冷落,此消彼长,自然会让袁初袖有危机感。
如果只是正妃的折腾,袁初袖或许还能够忍受,但李纤柔的得宠,威胁到她的前途的话,同时又处处针对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解的话,袁初袖绝对会狗急跳墙,这点,裴元歌和袁初袖交手过很多,很清楚她的这种性情,笃定了她一定会动手,除掉李纤柔。
于是,当时机成熟后,裴元歌弄出了金镯事件,将红玉从李纤柔身边调走。
这是一举两得,首先,因为得到李纤柔的信任,红玉成为她的贴身宫女,而将来李纤柔若是出了事端,红玉就会像胭脂和蔚蓝一样被牵连,所以,裴元歌要先将红玉调离德昭宫,在到达御刑监的当天,便被秘密送出宫,带着新的户籍和足够的银两开始新生的生活。
为自己做事的人,裴元歌绝不会将她送上死路,这是原则。
而另一方面,但是红玉教导李纤柔的话语和办法,让李纤柔地位慢慢提升,当红玉”死“后,李纤柔自然更会将红玉的话谨记在心中,以此为行事准则,所以,她会继续讨好柳贵妃,继续针对袁初袖,甚至比从前更加变本加厉,和袁初袖之间更加没有转圜的余地。而同时,红玉”死“后,李纤柔失了臂膀和军师,袁初袖想要动手也更加容易。
而更妙的是,李纤柔在这时候怀孕了。
李纤柔怀孕这件事,更是引爆了袁初袖原本就紧张的神经,如果李纤柔剩下嫡长子,地位稳固,那袁初袖便全然没有了机会;而李纤柔怀孕,使得她成为柳贵妃的的新宠,凭借身孕,李纤柔会更有底气针对袁初袖,甚至打算除掉袁初袖……。种种矛盾激化之下,袁初袖动手除掉李纤柔已成必然之局。
李纤柔和袁初袖对上,不死不休的话,裴元歌毫不怀疑,活着的人定然是袁初袖。
形势她已经完全制造出来,裴元歌完全不关心袁初袖会怎么做,左右不过是害死李纤柔,嫁祸温逸静,而这种手段,袁初袖绝对会很娴熟,因为当初在裴府,章芸就是这样做的,耳濡目染,袁初袖想必也用得炉火纯青,只要看今天的情形就知道,嫌疑全完集中在温逸静身上,让她辩解都无法辩解。
正如她所预料的,人人都认为这是德昭宫的内斗,完全没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不过,柳贵妃也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难保就不会对袁初袖起疑心。
至于袁初袖要如何为自己辩解,能不能脱身,裴元歌当然更加不会理会。就算袁初袖能够逃脱嫌疑,也完全不足为虑……。袁初袖现在只是侍妾,她的心思都在如何爬上正妃的位置上,能够发挥的空间全在德昭宫,手根本就伸不到裴元歌这边。至于她真的爬到了正妃的位置后又会如何……
裴元歌微微摇头,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
袁初袖现在一没有身份,二没有背景,就算得到柳贵妃的青目,想要晋位也要有个说法,最正常的手段就是怀孕生子,立功晋升。但是当初袁初袖投靠太后的时候,为了绝后患,太后已经给她喂了绝子汤,她这辈子,只怕不会再有子嗣……。
子嗣……。想到这个词语,裴元歌忽然心中一颤,幽幽叹息。
”怎么了?“没想到耳边居然传来了宇泓墨的声音。
他刚刚办完事,听说德昭宫的事情后,就立刻赶了回来,看到裴元歌郁郁寡欢的模样,顿时愕然。他早就知道元歌的设计,而今天的事情证明,所有事情都被元歌料中,如今李纤柔亡故,温逸静被打入冷宫,全然是德昭宫的内斗,丝毫都没有牵连到元歌身上,事情进行得这般顺利,怎么元歌反而显得这般落寞?
迎上泓墨关切的眼神,裴元歌心中更觉得百感交集,忍不住起身,偎依在他怀中,感受着他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忍不住轻声道:”泓墨,今天有夫人提到李纤柔的身孕,我知道她是不怀好意,可是……六皇嫂扥身孕已经快六个月了,李纤柔也有了身孕,可是我……。我也真的想要孩子!其实我有点担心,我幼年时中过毒,后来又曾经被章芸下过美人泪,紫苑也说我元气耗损,需要调养,泓墨,我……。“
听她这样说,宇泓墨便知道她为何郁郁寡欢了,眉头微锁。
”我们才成亲多久,还不到三个月,你没有怀孕很正常啊,有的夫妻,成亲好几年才能够有身孕呢!你急什么?“宇泓墨柔声抚慰着她,”再说,我也不想你这么快有身孕!“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裴元歌抬起头,有些不解。
宇泓墨闷闷地道:”你现在每个月只有那几天,我已经很憋屈了,如果现在有了身孕,怀孕十月,加上月子一个半月,我要整整禁欲将近一年,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我看我们的孩子很识趣啊,所以没有急着来报道,不然的话,等他生出来,我一定要揍这个敢跟我抢娘子的家伙!“
裴元歌”扑哧“一笑,随即又红了脸,捶他道:”你这个无赖,跟你说正经的,你扯到哪里去了?“
原本有些小小阴霾的郁结,却在他的无赖中烟消云散。
”夫妻大事,难道不是最正经?“宇泓墨理直气壮地道,见元歌又笑了,这才笑着将她抱起来,将嘴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孩子,那我就得继续努力了,你也配合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