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护夫啦(1 / 2)

安连奚醒过来时,脸上只有几丝若有似无的痒意,还带着点冰冰凉凉的感觉,待他半撑着坐起的动作,衣服摩擦肌肤,其他的地方的痒就再也难以忽视。

睡过去前的记忆在此刻渐渐回笼,安连奚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对猫毛过敏了。

安连奚不由感慨。

还好张总管当时提醒了一句,没让他碰那猫崽。

想着事情,安连奚忍不住抬手就要往衣服里伸。

脖子好痒。

“想留疤吗。”

耳畔骤然响起声音伴随着手腕一紧。

安连奚下意识扬起脸望过去。

是薛时野。

但……

“王爷,你怎么、”安连奚怔怔然开口,却在对上后者狭长凤眸中的似笑非笑时顿住,他不问了。

薛时野挑眉,接了话头:“本王怎么”

安连奚抿抿唇,总觉得薛时野又在笑他了。不过先前对方才帮他出过头,那就不计较了,安连奚好脾气地想,全然没有已经把薛时野当成自己人的自觉。

“那你先松开我。”他说。

少年语调轻轻的,很是柔软。薛时野垂着眼眸看他,没有动作。

安连奚补充:“我不挠。”

薛时野似还确定了一下,这才缓缓放开了他,大掌落回了袖中,指腹微微一捻,温软的触感仿佛仍在。

安连奚也松了口气似的,接着腿间砸来一物,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拿起来,清爽怡人的药香在鼻端浮动。

“将其涂在红疹处。”

安连奚想到脸上凉凉的感觉,点点头,而后又似回想起什么,问:“我的脸……是王爷给上的药吗”

薛时野没料他会问这么一句,顿了下,语气平淡道:“不是。”

安连奚再次点头,倒没有露出或失望或是什么其他的表情,拽着衣领就开始准备给自己上药,动作算不上温柔。

薛时野撩了撩眼皮,竟生出了想替他来的冲动,默了片刻提醒他,“先净手。”

安连奚‘啊’了一声,差点忘了,“哦哦。”

软榻旁就摆了一个盆架,铜盆中已盛好了水,他下榻走过去洗手。

薛时野瞥他一眼,荡漾的水波声中,少年反复搓洗着指尖,稍有些用力,手指就慢慢泛起了粉红。他敛目,行至另一边坐到了大红酸枝木圈椅上,支着手半阖起眼,淡淡的药香支在下颚的指尖上传来。

安连奚洗完手看了眼薛时野,对方正闭着眼小憩,收回目光后他自顾去解衣服了,痒的地方可不止脖子,其他地方也不少。

抽去腰带,轻薄的外衫就褪了下来,被他丢到了软榻上,继而是里衣。

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断传入耳中。

薛时野垂在膝头的另一只手指节微动,缓缓屈了起来。

安连奚把里衣一掀,果然看到红色的小点几乎遍布他全身。

这么严重……

安连奚嘶了口气,手指抠了点药就涂了起来。哪里痒就先往哪里涂,一边涂还在一边感叹古代人的智慧,中医实在是太伟大了——药膏甫一涂抹上去,痒意顿消不说,那种清凉感简直令人舒适。

安连奚禁不住喟叹一声。

许久,该涂抹的地方已经涂得差不多,轮到腿上时他有些犹豫,回头又望了眼薛时野。

后者依旧在闭目养神。

安连奚即刻收回视线,继续他的动作。

殊不知在他往后看去的一刹,察觉到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薛时野就已睁开了眼。大片的雪白映入眼帘,乌发遮挡,若隐若现。

薛时野:“……”

居然还没好吗。

好慢。

薛时野重新闭上了眼。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安连奚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薛时野眼睫一动,再度睁眼看去。

安连奚只披了件外衫罩在前胸,后背依旧衤果露在在,“后背……我抹不到。”

薛时野:“……嗯。”

安连奚往前挪了挪,“那、”

不待他说完,薛时野已道:“过来。”

安连奚眸光微亮,“谢谢谢谢。”

薛时野听到他雀跃的声音,看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哑然。

看来他是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等他上药。

真是……

笨蛋。

纵是这般想,薛时野眼底亦不由显出几分笑来。

安连奚捧着药盒送到了薛时野跟前,摆到他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又拖了张矮凳过来,乖巧坐到了薛时野前面,动作极其熟练。

薛时野牵唇,轻笑出声。

安连奚回头撇他,嘟囔了一声,“你不要笑。”

薛时野:“不是笑你。”

安连奚想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怎么还管人家笑不笑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烫,“好吧,那你笑吧。”

他认真的语气,叫薛时野是真的有些想笑了,手指探出去在药膏上捻了一下。

随着他的靠近,安连奚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耳尖一凉。

“这里也有一颗。”薛时野说。

方才安连奚那样躺着,此处被发丝遮挡,他也没能瞧见。

耳朵算是他比较敏感的位置了,安连奚忍着想躲的冲动,勉强应了一声,“哦。”

薛时野见他乖乖的,没有乱动,上药的动作便也没停,在那宛若雪中落梅的光滑后背上游移。

背上红疹带来的痒意混杂着药膏的清凉,还有时不时被指尖擦过的触感,安连奚深深吸了一口气,脸都要憋红了,脑子里飞快思考着想找点什么其他的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安连奚的眼神开始四处乱飞,看看自己刚才躺过的软榻上的精巧雕功,又瞥瞥那窗棂的镂空装饰,上面刻录的纹路……

余光撇见那放着铜盆的盆架,同样精美。

铜盆……盆架。

安连奚脑中灵光一闪,倏地偏过头去,突兀问道:“王爷,你洗手了吗”

薛时野指尖一顿,“现在才想起来问”

安连奚沉默,“那你、洗了吗”

薛时野:“……”

安连奚很快回想起自己刚才都是对方提醒才洗的手,后知后觉他这是又犯傻了,担心薛时野会生气不给他继续抹药,赶忙抢在他之前答道:“洗了洗了!王爷你继续,别理我。”

薛时野启唇,悠悠说:“没洗。”

安连奚愣住了,“啊”

他要哭了,“那你怎么不洗啊。”

万一细菌感染了怎么办。

薛时野还未说话。

安连奚已接下去了,“王爷,你骗我的对不对。”

听起来十分委屈,薛时野捻了药膏的指腹点在那弧线优美,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顺着他的话漫不经心道:“嗯,骗你的。”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安连奚稍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