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餐露宿又兼颠簸,王长龄这个军人出身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一介书生朱执信了。后者在路上还中暑了一次,到现在依然是四肢无力、脸色青白。下了马车之后,王长龄扶着朱执信在路边一个露天小茶肆捡了一个座位休息,要了一壶凉茶和两碗清面,就着酱菜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晚饭。
罢了,王长龄要去镇上警备队一趟。从柳州动身来这里之前,刘震寰、刘谷香因为与杨希闵关系并不算熟络,所以没有提前发电报通知,只是写了一封信函做为访引。杨希闵自然不知道王长龄和朱执信二人的来到,因此事先要找人通报一声。
“王兄,你先去吧,哎,我真是累得够呛,就让我多坐一会儿好了。”朱执信虚弱的说道,他的那碗清面到现在还没吃完,可见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好吧,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去就来。”王长龄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来向镇上走去。
警备队的营垒在镇子西边,问了两个人之后,王长龄总算找上了门。这是一处不大的院子,大门口有一个岗亭,不过没有士兵在里面值守。他左右看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一个人,只好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刚跨过门槛,听到门廊有喧哗的声音,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几个光着膀子的士兵正聚在一起赌牌九。
这种事见怪不怪,以前广州西郊军营也经常有这种现象。
王长龄走到门廊口,咳嗽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说道:“几位老哥,在下从柳州来,敢问你们这里管事的大人可在?”
几个士兵齐齐转过头看了过来,一个青年士兵正要叫骂,不过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一眼看出王长龄军官般的气势,赶紧把青年士兵拉了回来。老兵站起身来,试问了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大人做什么?”
王长龄不急着暴露自己的身份,只道:“在下受柳州刘震寰刘将军委托前来。”
老兵一听刘震寰的名字,马上换了一副态度,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刘将军的使者,您先跟小的来,小的这就去找咱们队官。”他说完,把手里的牌交给一旁的人,还特意叮嘱一句别弄输了。随后绕到王长龄前面,引着王长龄向里面走去。
就在老兵和王长龄走进院子去之后,又有一个赌博的士兵起身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向院子去,反而悄悄溜出了大门。
王长龄见到警备队队长后,出示了刘震寰的信函,不过队长不识字,只是不懂装懂的看了一下。既然来者自称是刘震寰的人,眼下也无法证明身份,索性还是推给县城的人去应付。队长客气的寒暄了一番,然后让老兵派几个人送王长龄去县城的司令部。
老兵有些不情愿,他还想回去翻本,不过既然是命令只能遵从。出来之后,老兵叫上了几个士兵,跟着他一起出了院子,护送王长龄前往县城。
王长龄先去露天茶肆找到朱执信,众人这才上路。
西乡镇离县城不算太远,只是山路有点难行。此时天色向晚,夕阳西斜,带路的滇军士兵自顾自的闲聊扯淡,王长龄和朱执信只是默不作声的走路。
一行人刚刚走到下坡时,突然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正在追过来。
王长龄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发现山坡上段出现了几个人影,借着阳光反射的投影还能看出这些人手里端着步枪。他不禁有些吃惊,连忙大喊了一声:“后面有人。”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从后面传了过来。子弹“嗖”的划过,打在了山路一旁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