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星期四
唐绵绵星期四早上一二节是没课的,但是她同往常一样七点便醒了。。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想着今天的日子,数到十号时唐绵绵就不淡定了。
好像真的等了太久反而在心里成了一个疙瘩,碰到就烦。
“醒了?”崔觉从浴室走出来,弯腰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便扶在唐绵绵脸颊上一阵温柔的摩挲。
唐绵绵蹭着崔觉的手掌,娇嗔着抱怨:“我都形成生物钟了,好久没睡懒觉了。”其实她好想像以前那样也能偶尔睡个懒觉,那也是一种幸福。
“谁让你要当老师?而且一上任便是班主任,自然辛苦。”现在让她不做,她自然是不愿意了,崔觉知道在她心里那般学生的地位不轻,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是这是她的事业选择,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牵引着她走向别的事,做大事也许能比这些小事轻松一些。
“四哥……”唐绵绵干脆伸出双手抱着崔觉的大手,翻了个身子,压着崔觉的手臂想要躺进他怀里,唐绵绵别无他法只能赶紧躺下让她能如愿的缩入自己怀中。
“怎么?”崔觉理着唐绵绵脸上的头发,统统撇到耳后,将她白净的脸蛋儿露了出来才满意似的,手掌才移到唐绵绵的脖子摩挲着她光洁的肌肤。
“今天我们要去见柳如年,我有点儿担心……他是暗帝,是黑帮老大,他要是动武,我们……”
她还不是一点点的担心,虽然崔觉也是军官,有权有势,但是他是明着来的官,真要动粗了他又岂能真的滥用私权动用武力对抗?
“你担心我不能对付他?”崔觉蹙眉,低头凝视唐绵绵的眼睛。
唐绵绵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小手环着崔觉的腰,用力的往他怀里钻,趴在他胸口才咕哝哝道:“我有个事情没向你坦白。”她瞒不住了,今天就要见面,这件事如果崔觉不知道到时候指不定会引出什么误会来,所以她还是坦白的好。
崔觉皱着眉头未松,低头看着唐绵绵那没抬起来的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小脑袋,觉得好笑。怎么,这小傻子还能有秘密瞒着自己?
“你说,我听着。”
“就是……那天下午,我不是给李纪云追着吗?差点儿出了事,是柳如年……他的人救了我。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最近你的事情很多我不想翻你,可是今天就要和柳如年见面了,我又觉得不说的话如果出误会,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对你也不公平。”
崔觉讶然,是柳如年的人救了她?
其实,这里面他一直都有疑惑,那天下午她究竟是怎么逃出追车的?小李和小钱的报告里,只有他们赶过去时只看到唐绵绵和果果歪着车停着马路上,而她们站在外面都是一副吓呆了模样。他也不相信这件事那么简单,只不过一直没有问过她,他一直在等她主动说,她也没让他失望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中间等得有点儿久)却没想到竟然是柳如年的手下?
“所以,他救了你两次?”
唐绵绵点头:“嗯。两次。第一次心心幼儿园外面,第二次就是这一次追车事件。你说他究竟要干嘛?自己接近我,然后突然失踪,又让我学生跟踪我,现在却又救我。我真搞不懂他了。”
“所谓知己知百才能百战不殆。他这是要了解我们,我看这人心思透彻,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崔觉扶着唐绵绵坐了起来,现在的外面虽然冷,可他们房间里有暖气,就和春天似的,所以唐绵绵坐起来也没什么温差感。
“那……我们要不要想什么对策啊?”唐绵绵觉得这么坐以待毙,总是有一种要上刑场时的那种感觉,不是她对崔觉不信任,而是对柳如年这个人完全没把握。
“不用,”崔觉捏了捏唐绵绵的鼻子,弯腰在她嘴上轻轻一啄然后转身下了床,一边向更衣室走去一边道:“果果,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和对策。”
“果果?”唐绵绵捂着自己刚刚被吻了一下的嘴,上面还有崔觉清新的气息,她有些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果果是他们最大的筹码?为什么?
唐绵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先把果果送去幼儿园吧,中午上完课,下午还有两节,然后便是见面之约了!
下午四点半,唐绵绵从富摇高中走出来,崔觉的车就停在校门口外的马路边。还是那辆惹眼的路虎,唐绵绵看见他明目张胆的停在那儿心里就变得惴惴的,只怕别人瞧见了,然后揣测出自己的身份来。
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唐绵绵赶紧挤进车里,进车便感觉到了暖气的温暖,唐绵绵深吸了一口气,跺了跺脚将双手凑到暖气口叹气:“好暖和。外面好冷啊……今年冬天可真冷。”这天气阴霾的没有一丝阳光,她都想穿羽绒服了。还好她早上给果果穿的够厚,应该不会冷到她吧。
“来,”坐在副驾驶座看到唐绵绵出来又上车的男人赶紧伸出自己的大手将唐绵绵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然后拿到自己嘴边呼了呼热气,再抬头看向唐绵绵笑问:“暖和吗?”
唐绵绵从指尖到脚心都酥麻了,她竟不知道崔觉的眼睛这样会醉人,他这样一个小动作而已自己竟然会心跳不止。他这样会哄人,让她从身到心都暖和了,这个人还真坏。
“你以前是不是这样哄女孩子的?”女人便是这样若失若忘的,想到他对自己的好便要想到他是不是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好过,于是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崔觉眸色一沉,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我又对谁会这样做了?”
唐绵绵心里一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这就不开心啦?
唐绵绵眼珠一转,收回自己的手捧着脸往崔觉眼前凑,赶紧卖乖,笑嘻嘻道:“当然是我啦。只对我这样好,我知道啦。”
崔觉冷笑一声,一把扣着唐绵绵的后脑勺按进自己怀里,唐绵绵挣扎手脚:“唔,没法呼吸啦……”
“我得惩罚你!我对你的好,你却不知好歹!”竟然还怀疑?越想越气愤,愤怒着男人便低头用力的吻了上去,唐绵绵‘唔唔’的被崔觉推到椅背上,有些应接不暇他的热情,崔觉则一路吻着她,手掌始终扣在她的腰间不上也不下,一吻罢休,唐绵绵才长叹了一口气,呜咽着:“我真的错了……呜呜……”
崔觉手指拂过唐绵绵那被自己蹂躏的红艳艳的唇瓣,邪邪一笑:“怎么,知道错了?”
“嗯。”唐绵绵赶紧点头,“我是你老婆,我不该在你对我的时候还去问你以前,以前是个禁区。”唐绵绵忏悔。
崔觉无奈一声长叹:“不是以前是禁区,而是你真的不明白么?我崔觉……”
什么?唐绵绵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崔觉,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算了。”崔觉撤回身子,摆动手闸准备开车,心里却是嘀嘀咕咕的自我叹息,他崔觉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好,连临墨染都不及他对唐绵绵的十分之一啊。这个小傻子,却还不知好歹!
唐绵绵觉得莫名其妙,她刚刚有那么两秒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她心急狂跳的话来。虽然结果是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她刚刚真的紧张了一下。
“要不是你这两天来大姨妈,我一定狠狠教训你。”车子上了路,崔觉还扭头狠瞪了唐绵绵一眼,唐绵绵心里急跳了一下,愕然的盯着崔觉:“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来大姨妈?”难怪,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碰自己了,洗了澡就睡觉,只是抱着她而已,而她明明就感觉到他寂夜难耐。
“新婚第二夜,记忆犹新。”七月八号的日子,他怎么能忘了?况且她之后一向准时,大姨妈从没迟到过。
唐绵绵却皱着眉道:“但是……我大姨妈这个月迟了,还没来啊。”大姨妈吃点儿,早点儿多正常啊。她以前便是这样,偶尔迟上个十天,偶尔早上个两三天,偶尔还会迟半个月呢,偶尔才会遵循上个月的日子准时报道,她一直摸不准自己的大姨妈,他还能摸准了才让她惊奇呢。
“吱——”一声刹车响,崔觉猛的扭头,怪异的盯着唐绵绵道:“你说的是真的?”
唐绵绵点头:“对啊,我大姨妈还没来。而且我腰不酸肚子不痛的,说明这两三天之内都不会来,只是……”唐绵绵指了指自己的胸部羞涩的道,“只是胸部有些刺痛了,估计也快了……啊——”唐绵绵惊呼一声,只因为崔觉竟然把她压倒了车椅上,然后伸手便探向自己的身子似乎要证实她说的话,唐绵绵捂着自己红透了的脸,他还能在要脸些吗?这是大街上!虽然刚刚刹车的时候他就把车拐到了路边树下听着,虽然这个点儿路上没人,但是如果万一被人看见……她唐绵绵脸皮虽然厚,可也是要的,呜呜。
崔觉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再低头看唐绵绵,冷冷一笑:“唐小井,有你的啊……大姨妈没来,都没告诉你老公,让你老公寂夜长长的难耐着?嗯?”崔觉不着痕迹的将唐绵绵的衣服整理好,身子却一倾,再次压在了她身上,唐绵绵尴尬的赶紧看向窗外,还好没人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唐绵绵捂着自己的脸,做挣扎状:“你快放开,我们还要去见柳如年……时间快到了!”
“怎么惩罚你,嗯?”崔觉却并未搭理唐绵绵的挣扎,而是扣着她的手笑的越加邪肆,让他好好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进行房事。
“我又没做错,我怎么知道你不碰我是什么原因啊……”再说了,难得休息两个晚上她才没那么蠢自己去找他然后要什么什么呢。
“捆着双手?还是把你放在书房里的大桌子上?哦,我记得你在浴室的时候特别有感觉,泡浴缸的时候更是难能自己,那模样有多撩人,知道么?”
唐绵绵火烧火辣的红了脸,想到那一幕自己就想哭。
“还委屈了?”崔觉扬起手,手指轻柔的抚过唐绵绵粉嫩的脸颊,丝毫不怜惜她的说着狠话。
唐绵绵瘪着嘴生闷气,不就是两天晚上没和他那什么什么嘛,他怎么就有礼紧紧抓着她委屈了?
“呵。”崔觉一声笑,终于放开唐绵绵,起身做好,理了理衣衫寒着脸道:“自己做好心里准备,想想晚上怎么取悦我。不然,明天请假不用去学校了。”
唐绵绵捂脸:“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怎么对我了?”
“你又没问我有没有来例假!我又不能自己厚着脸皮淫荡的去向你求爱!”唐绵绵也恼了,况且他更不能让她明天不去学校了,学校的事情她用了多少精力才有今天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不叫厚着脸皮淫荡的向我求爱,”崔觉觉得好笑,侧了身子便又含笑的盯着唐绵绵,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才淡淡然道:“这叫你作为妻子,需要丈夫向你履行夫妻义务的权利。”
“噗——”唐绵绵心里暗自吐血,她承认,自己再次惨败阵亡。
*
暗帝与他们相约见面的地点是东区一家高级会所的vip茶室。
唐绵绵与崔觉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已经五点半。
果果早已经在两点半的时候被崔觉接回家,现在正在家里和大白玩的开心,她只知道爸爸妈妈有重要的约会所以出去了,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其实是为了她的抚养权而赴她亲生父亲的约。
暗帝就是柳如年,这个事实唐绵绵早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却还是在亲眼看到不一样的柳如年时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自己的气息。
整个大厅除了坐在最角落里的黑衣男人再没有一个人影。
崔觉牵着唐绵绵的手迈着长腿向角落而去,一步步都变得特别的漫长,这一天他们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与这个纠缠着果果身世的男人正式第一次见面,来的如此不易。
站定脚步,唐绵绵才将自己的眼神缓然的放到男人身上。
柳如年……不,是暗帝,正襟危坐着在独坐沙发里,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墨镜,黑色的头发竖拉刺立,脸上神情冷峻。虽然与当老师的柳如年形象大不相同,唐绵绵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崔先生,崔夫人,坐。”暗帝手指轻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暗帝一脸的淡漠疏离,就像不认识唐绵绵似的,虽然唐绵绵看不清他墨镜后的眼睛,但是却还是从他紧绷冷硬的脸部表情上知趣的认识到,这暗帝要和她装陌生人。
其实,他们本就是陌生人,她唐绵绵其实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
心里微微一笑,那些忐忑和紧张,还有未知的一些疑惑此刻都在心里定定的落下。
她现在的立场清楚,与暗帝是对立的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她不会退让,崔觉也不会。
崔觉带着唐绵绵坐下,一位围着围裙的妖娆女郎便走了出来,站在桌边低声询问:“请问先生和女士想喝点儿什么?”
唐绵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抬头看了那女郎一眼,这一瞧心里却是一惊,这不是暗帝的手下吗?那天下午救过她的那个女子:暗如!?
那女郎给唐绵绵抛了一个媚眼,明摆着也不想隐瞒她自己的身份而在打招呼。
唐绵绵拉了拉崔觉的手,崔觉却只是反握住她的手指,就像是未所觉似的。
“两杯白水,谢谢。”崔觉头也未抬,唐绵绵也只好淡定,也许崔觉知道这些情况?所以并不在乎?唐绵绵不知道崔觉怎么想的,但是他既然都淡定了,她也只好安安静静的淡定着。
“请稍等。”暗如转身,甩着大波浪飘然而去。
暗如一走,现场的气氛似乎就变得更怪异尴尬了。唐绵绵心里不停的猜着究竟谁先说第一句话,崔觉此刻握着她的手,轻松而又自在的力道,说明他并不紧张也不着急。而暗帝呢?墨镜没有取下来,嘴角紧绷,显然是在等着他们先开口。
唐绵绵想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暗如上了水又悠然而去消失不见了,唐绵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知道这位先生今天约我们相见想说些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如约而至,所以……”唐绵绵挑眉,扭头看了崔觉一眼,崔觉神情一松,扭头也看向唐绵绵,眼里是对她先开口说话的意。
唐绵绵微微一笑,这才扭头看向对面的暗帝。
他神情如旧,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冷硬着声音道:“我想你们很清楚,我是果果的亲生父亲。所以,要回她的监护权、抚养权,这就是我的目的。”
唐绵绵暗吸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够开门见山!
“我们是孩子的养父母,没有过大的不利于孩子的不利成长条件,你没有权利要回她的监护权、抚养权。”崔觉冷硬对应,态度坚决,神情……也是一片漠然。
唐绵绵不停的点头,崔觉说得对,非常对!
那暗帝却勾起唇角,一笑:“我并不想走法律那条路,这对你们的影响是如何,我想你们比我清楚,只要这件事在公众前曝光,对崔先生的影响如何,你们就比我更清楚了。”